燈光忽明忽滅,一道行迹古怪的黑影在門前停下。
“咚咚咚”,門闆被敲響。
存款過億寒毛卓豎:“誰啊!”
“是我,珍波椰。”門外黑影壓低聲音回道。
存款過億:“……”
怎麼說呢,有時候一個人上廁所也挺無助的。
珍波椰貼着門縫,小聲說:“我打聽到消息了,阿姨,我知道為什麼這幾天猴趴好他們都沒有來上課,也沒有去地下城了。”
存款過億捏着紙巾的手,不禁緊了緊:“你能不能晚點說,我現在有點忙。”
“你忙你的,我說我的,不耽誤事兒。”一門之隔的珍波椰,沒能看到存款過億越來越黑的棺材臉,仍舊自顧自說道,“我先去問了我媽,然後我媽去問了我們校長,我們校長就去問教務主任,最後教務主任問班主任,班主任說猴趴好他們請了病假,病因是食物中毒,他們都喝了奶師傅做的飲料。”
“這還需要你打聽嗎,我們全食堂的人都知道,奶師傅也因此被辭退了。”存款過億,“麻煩你,還此刻的我一個清淨自由的空間,好嗎。”
珍波椰渾不在意,靠在門邊,繼續嘀咕:“我跟他們吃了一樣的東西,也拉肚子了,但我拉完就沒事了,他們居然還食物中毒住院請假呢,一群小菜雞。這麼看來,我一定就是天選之子了,魔法界的未來隻有靠我。哦,還有你,阿姨。魔法界的未來,将由我們共同扛起。”
“孩子,自卑才是天選之子最美好的品質。我想收回我那天的話了,我不該鼓勵你的,我有錯,是我害你過度自信。”存款過億忍無可忍,提褲,沖水,滿身煞氣推開隔門,“而你的過度自信,将會害我成為有痔青年。”
珍波椰并不大的腦容量顯然沒聽懂存款過億的話中話,她見存款過億出來,獻寶似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給你看阿姨,我在加利摩德訂的蝦爬子發夾到了。”
存款過億垂眼一看:“跟我的還挺像呢,不過你這皮皮蝦怎麼是黑的?”
珍波椰揚起下巴,一副俾睨天下的表情:“是我加錢定制的,黑色多酷啊,黑色才配我最強魔法師的氣場。我才不像那群小男生,用什麼黃色粉色天藍色的,一看就很弱雞。”
存款過億不以為意:“你的戰鬥服還是黃色粉色天藍色的呢。”
珍波椰一個高高蹦起,用力捂住存款過億的嘴:“你别往外說啊,被其他人知道,我臉還要不要了?再給我三百年,等我熬成魔法長老,我第一個就修改戰鬥服配色,搞全身黑,真woman就該in black,然後讓暗黑魔法系穿黃色粉色天藍色,狠狠diss他們。”
存款過億:“%¥@**%#*!!”
珍波椰:“阿姨你說什麼,你說大聲點,我聽不清。”
存款過億從頭上取下一枚小巧玲珑的,粉色皮皮蝦發夾,摁下開關,作勢要紮珍波椰。
珍波椰飛快松手,若晚上一秒她就會被紮成明珠格格紫薇。
存款過億嫌棄地扯了衣角,猛擦自己嘴巴:“我剛才說,放手,我要被你捂死了。”
“我這不是放了嘛。”珍波椰往存款過億手上定睛一瞧,“咦,這不是非售賣的珍藏迷你款嗎,你怎麼會有?”
“什麼迷你款?你說這個夾子嗎?”
珍波椰揮手在隔間門上劃拉兩下,調出網頁,兩相對比:“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存款過億看了眼網頁,又看了眼手心裡,僅有一節指節大小的皮皮蝦,心頭浮起疑惑。
這發夾自然又是男仆萬給她的,可他并沒有給出發夾的來曆,她亦沒問。
她并不是不好奇,隻是這段日子以來,她和男仆萬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愈發奇怪,一個是冷臉做家務的男仆,一個是被冷臉照顧的雇主,讓她有種每天都在冰天雪地裡接受五星級服務的感覺,可明明家裡是恒溫的。
存款過億怕吃不到好吃的,不敢多問。
她猜測,他大概有些讨厭她,可又不得不為了工作低頭,所以貼心的存款過億為了盡量減少與他的單獨相處,才會同意下班後陪珍波椰去地下城玩,且回家時間越來越晚,甚至昨天一直玩到淩晨才到家。
于是,極寒地獄來了。
雖然他還是會跟她說話,會做她想吃的東西,但他再也沒有笑過。
存款過億搞不明白他。
男人,難搞。
男仆,難搞中的難搞。
無臉見人但身材巨好,腦子有病但手藝巨好,隻是年紀有點大的男仆,更是難搞中的戰鬥機,炒雞難搞。
令“存”頭大。
存款過億将皮皮蝦發夾夾回頭上,又思索片刻後,暗自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夾子哪兒來的了。
他肯定又回富人區,劫他們的富,濟她這個貧了。
真是好樣的男仆。
珍波椰瞪着一雙無知的眼,還在等存款過億說後續:“你知道啥了呀?”
存款過億沒有回她,洗了手走出衛生間,心思漸沉。
珍波椰緊跟其上:“看不出來阿姨你也有一顆年輕的心,也喜歡加利摩德的東西啊,但是購買盜版産品是不道德的行為,損害了加利摩德和正版消費者的利益。不如你告訴我,你是在哪兒買的,讓我去一探究竟,把他們一網打盡吧。”
存款過億腳下停頓,扭頭對珍波椰揚起一抹極度敷衍的假笑:“孩子,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你也該回去上課了,一個考試不及格的天選之子是會被世人恥笑的。我也會恥笑你,并且笑得超大聲哦。”
珍波椰漲紅着臉一溜煙跑開:“晚上老時間老地點,不見不散。”
存款過億斂下唇角揚起的弧度,極黑的眼眸如同一汪沉寂百年的深潭,沒有一絲溫度,不見不散,或許要見了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