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仆萬勾了勾唇角,沒有回答存款過億的問題,而是問道:“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接?”
存款過億裝模作樣,左顧右盼:“你給我打電話了?我不知道啊。大概是我沒聽到吧。”
男仆萬輕輕“哼”了一聲,扭過臉去,隻将線條優越的側面對着她。
存款過億覺得,他這聲哼,是代表陰陽怪氣。
随後存款過億也“哼”,心道,學豬叫,誰不會啊。
她甚至可以野豬叫,豪豬叫,花豬叫,光豬叫,蠢豬叫,笨豬叫,烏克蘭小乳豬叫。
所以,當存款過億直面面對彩虹旋轉木馬的時候,她倒抽一口氣,鼻腔間又擠出了一聲綿長的“豬叫”。
她不敢置信地用胳肢窩架起唐念念的備用腿,指向木馬:“你...你不會真打算要我坐這玩意兒回去吧?我可不要,我丢不起那人。”
男仆萬下巴微揚:“是我顧慮不周,出門匆忙了。這樣好嗎,你乖乖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回去把浴缸開出來接你?”
存款過億無語凝噎:“...浴缸和這馬有什麼本質區别啊喂!我情願三條腿,腿着回去,也不要坐你的腦子有坑交通工具。”
“哦,好吧,”男仆萬自顧自翻身坐上木馬,語氣平平,“你腿你的,我坐我的。”
于是,深夜的街頭,出現了這樣一幕。
一個穿着男仆裝的長發男子,姿态優雅地坐在一匹旋轉木馬上,吃着茶點,悠閑趕路。
旁邊的人行道上,是一個頭上紮着大大紗布蝴蝶結,拄着五顔六色鐳射金屬腿的,殘疾人,步履艱難。
存款過億擡眸瞄了瞄男仆萬,又很快收回,将頭垂下。
她敢肯定路過的人都在看他們,都在竊竊私語,她隻好忍着痛,咬着牙,加快速度。
沒走多遠,她的額上就全是汗,與咖喱摻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奇異的馊味。
經過她身邊的路人紛紛捂鼻,嫌棄,嘔吐。
存款過億心裡不由懊悔,同樣都是丢人,特麼還不如“架馬”,至少能快點到家呢。
男仆萬對路人的注目禮視若無睹,放下茶杯,嘴角漾起弧度,悠哉悠哉地開腔:“加油哦過億,還有不到三公裡了,你一定可以在天亮之前到家的。”
存款過億聞言氣鼓鼓睨向他:“我看我也不用回去了,幹脆掉頭回補習班吧,說不定還能在上班前歇上兩個鐘頭。”
男仆眼底笑意沉浮:“即便如此,你還是不願意坐車嗎?”
存款過億向四周張望一番,靜默片刻,到底還是點了頭:“我要坐後面。”
直到存款過億被男仆萬扶着坐上旋轉木馬,又在男仆萬背後挖了個坑把自己的臉埋進去,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分明有第三個選項,那就是可以打車回去的!!
存款過億将後槽牙磨了又磨。
可惡!
她竟然上套了!
她果然腦子受損嚴重!回爐重造時不我待!!
夜風下,白金色長發糊了存款過億滿臉,發絲柔軟,香氣撲鼻,細節管理做得很到位。
存款過億眼眸微眯,心底升起邪惡念頭,悄咪咪揪住男仆萬的頭發,打起了結。
看你梳頭的時候痛不死你!!
駕車馬夫并不是沒有察覺,可他沒有阻止,反而唇邊笑意更深,不動聲色地問道:“若是我沒有出來截胡,若是謝小姐沒有臨時工作邀約,你是不是會跟她走?”
他問的是問題,但用的卻是陳述式的語氣。
存款過億不傻,聽出來了,但她既沒否認,也沒肯定,含糊道:“不好說,不是還有個黏人精祁暮在的嘛。”
男仆萬低低嗤了聲:“是哦。”
緊接着,他又問,“你好像很喜歡謝小姐?”
這回存款過億的回答很是坦誠:“謝宏業可是國際一線超模,腿比我命都長,長得又好看,性格又好,誰會不喜歡她!”
對此,男仆萬又是一聲意味不明的:“是哦。”
空氣裡除了存款過億身上的發酵氣味,又多了股酸溜溜的醋味。
存款過億沒聞到。
因為她的鼻子被自己熏壞了。
她将男仆萬的頭發團在手心胡亂地揉。
尼瑪。
是是是,是你個大頭鬼。
這家夥用的是哪個牌子的護發素,怎麼頭發都打不上結的,打一個松一個,打一個松一個,煩人!!
男仆萬頭皮被扯痛,擰起了眉心,不聲不響将車速提高三倍,超速行駛。
僅用三分鐘就走完了五公裡路。
待存款過億下馬時,黃咖喱湯下,是一張慘白的臉,白的程度和頭上紗布不相上下。
誰能想到,她居然會暈旋轉木馬,這話要說出來,人家大牙都要笑掉。
包括假牙。
男仆萬将木馬牽進了馬廄。
馬廄?
……
管他呢。
存款過億哪還顧得上有的沒的,拄着唐念念的備用腿,步履蹒跚進了家門,直奔衛生間。
她要洗澡!
她覺得自己像一桶泔水,再發酵一會兒,都能生出瘴氣了!!
男仆萬跟着進門,靠在衛生間門邊,看着存款過億單腿獨立,奮力與頭上的紗布做鬥争,好笑地問道:“你不考慮使用男仆嗎?”
存款過億的視線透過水池上方的鏡子與他對上:“怎麼用?”
男仆挽起袖子,走進狹小的衛生間,尾音拖得長長的:“幫你洗頭...”
存款過億當即應下:“好。”
随即又聽他添上了一句:“也可以幫你洗澡。”
存款過億手一頓,腳一滑,向後跌進了浴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