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街派出所三号審訊室。
一張棕紅色的實木桌,左邊是手持平闆的羚羊警官,右邊是戴着玫瑰金手镯的存款過億。
“姓名。”
“存款過億。”
“性别。”
“女。”
“出生日期。”
“9504年4月1日。”
“出生地。”
“MU-03司淵星球莫熟梵茄國。”
“種族。”
“查肯奧茨人。”
“宗教信仰。”
“無宗教,無信仰。”
“職業。”
“洗碗工。”
突然。
“嗙!”
審訊室的門被人從外面重重推開,打斷了羚羊警官的自問自答。
存款過億被迫将沒打完的半個哈欠咽了回去。
羚羊警官抱着平闆,起身,颔首,邁腿,飛快消失。
門緩緩合上。
又高又壯的黑犀牛警員,代替羚羊警官站在了實木桌的那頭,兩手撐在桌上,鼻孔大張,噴着粗氣:“存款過億,你承認你的罪行嗎?”
存款過億:“請問長官,我有什麼罪?你們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買賣人口’的鍋扣我頭上,我可是良民。”
“有錄像作證,證據确鑿,還想狡辯。”黑犀牛警員猛地一拍桌子,當即就将實木桌拍成了粉末。
存款過億及時合上雙眼,屏住呼吸。
過了好幾秒後,她才甩了甩頭,慢慢睜開眼睛。
她在牆上顯示器反光的屏幕上看到了被堆成雪人的自己。
她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這麼白,跟死了一百年一樣。
“咳。”黑犀牛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略帶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沒有桌子不影響我們案件的處理。現在進入下一個流程,請看VCR。”
随着熟悉的BGM響起,一道稚嫩,但故作深沉的男聲道出了他的故事。
“我叫蛋伯仁,我是一顆被父母抛棄的蛋蛋,從出生就沒有見過父母,是被燒火棍奶奶帶大的。我從小到大,最大的愛好是玩躲貓貓,在這個遊戲裡,我是絕對的強者,可回到現實,我立刻就變成了失敗者...”
黑犀牛抹着眼淚哽咽:“孩子真不容易,蜀黍我好感動。”
存款過億:“......”
有人敲門,探頭進來:“老大,可以來一下嗎?”
“你在這兒好好看,我一會兒回來。”黑犀牛怒目瞪了一眼存款過億,跟着來人離開。
可黑犀牛說話不算話,說一會兒回來的,結果蛋伯仁的個人介紹視頻反反複複播放了數百次,黑犀牛也沒有回來。
存款過億本就又累又困,此刻更是昏昏欲睡,頭一點一點地,像小雞啄米。
耳邊是魔音環繞——我叫蛋伯仁,我是一顆被父母抛棄的蛋蛋...
不知何時,黑犀牛去而複返。
他見狀,怒地大吼,吼叫聲如排山倒海:“存!款!過!億!”
“到!我叫蛋伯仁,我是...嗯?靠,被洗腦了!”存款過億瞬間清醒,眼睛瞪得像銅鈴。
黑犀牛一掌拍向了牆壁,在牆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掌印,翕張的鼻孔大得能塞進一個拳頭。
存款過億:“!”
黑犀牛:“看我做什麼,看屏幕。”
存款過億腦袋不動,視線平移:“噢。”
視頻繼續播放,并終于來到了重點畫面,這是警方從阿毛美食要來的監控視頻。
存款過億看到出現在監控裡的自己感覺還有些别扭,腳趾忍不住蜷了起來。
時間是今天的清晨。
當時是早餐高峰期,打菜的人不夠用,存款過億就被臨時發配到窗口撈茶葉蛋。
由于起得太早,存款過億總是犯困打哈欠。
就在她又一次眯眼的時候,一隻鹵蛋趁她不注意跳進了茶葉蛋鍋裡。
此蛋,正是蛋伯仁。
存款過億:“長官,這監控不是很清楚嗎,是這個蛋自己跳進去的,與我無關。”
黑犀牛怒視她,并又在牆上留下了一個掌印:“接着看。”
存款過億:“哦。”
接下來,他們看到,監控裡的存款過億,接過一位排隊顧客的小票,然後從茶葉蛋鍋裡,随意地撈了一個蛋放進小碗,給了這位狼人顧客。
此蛋,沒錯,又是蛋伯仁。
而後,悲劇發生。
狼人顧客沒等回到座位,拿到了蛋就迫不及待地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下蛋伯仁。
蛋伯仁甚至沒能來得及掙紮。
黑犀牛将視頻暫停,倒退,反複兩次後,指着畫面裡差一點就要進狼人嘴的蛋伯仁,質問存款過億:“就算是他自己跳進的鍋裡,可退一萬步,你就沒有錯了嗎,你沒有看到他跟其他的蛋不一樣嗎?”
存款過億:“我當時沒看清,還以為這顆蛋是煮久了才會變成這樣的。”
她冷眼望向黑犀牛,嗆聲道,“顧客不是也沒看清嗎?說到底,這一切都得怪蛋伯仁他自己,是他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他跳進鍋裡,我怎麼會把他撈起來給顧客,顧客怎麼會吃到他呢?”
黑犀牛:“有句老話說,你不傷伯仁,伯仁卻因你而傷。”
存款過億:“長官,請不要亂用諺語,會教壞孩子。”
“咳,不管如何,因為你的失職,對蛋伯仁造成了嚴重的傷害,并且你和抗狼抗之間有金錢交易,所以你存款過億,涉嫌人口拐賣,證據确鑿。”
存款過億:“我不認識抗狼抗,我否認與他有金錢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