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
打相國寺回府,剛進門清安便聽說府上來了客人,乃是為着賀壽專門遠道而來的,說起來也是薛家一脈的族人,不過卻是遠遠出了五服的遠親。
出了五服的還專程來賀壽?
清安乍聽覺着這事兒不太簡單,可細一打聽才知,除了這層關系,這家的當家老夫人還是薛老爺子的嫡親表妹。
“來了多少人?”
“與這老夫人同來的還有一位小姐兩位公子。”
“到底是出了五服的,竟還有一位姑娘。”
“是了,這姑娘還問起了大小姐您呢,說與您是舊識呢。”
“舊識?”
清安本疲于也不大擅長應付這種交際,可一聽這人與自己是舊識倒是起了興趣,正要改道去上會一會,就聽耳邊響起兩道熟悉的聲音。
循聲看去,那正與自家三嬸同行,一臉嬌豔的年輕姑娘不正是薛冰嗎?
“初見時就覺着我們甚是投緣,想不到竟是一家姐妹。”
清安邀了薛冰到自個兒屋裡小坐,兩人有一茬沒一茬地聊着近日瑣事,倒真有幾分姐妹久别相聚話家常的味道。
當然,還有私房話。
“對了,前幾日我碰着陸小鳳了,說是在尋你。”清安忽然想起這茬便說了,也沒别的意思。
薛冰嗤笑一聲,故作不明道“尋我做什麼?”
“我怎知你們之間事,他隻這樣說了,我便這樣聽罷了。”
“你說我若是嫁了旁人,陸小鳳會難過嗎?”
“會吧。”
“會有多久呢?”
“這可不好說。”清安自诩看人還是有幾分準的,陸小鳳這人雖是個浪子但到底是個情真的,若是真将一人惦記在心裡那便絕不是假的,隻是這份情是否唯一持久便不得而知了。
“那我若是……”薛冰向着清安做了抹脖子的動作“你說他會傷心嗎?”
“好端端的,咱不能吉利些嗎?”
“不知為何如今看着你我總有些古怪的心思。”
這話……聽着有點吓人怎麼回事?
“我總覺着自己不應該是認識你的。”
“這天可黑了,莫說胡話。”
薛冰就笑了,偏還湊上前來繼續神秘兮兮的說道“可一定是因為你……”
“嘿,這位姑娘有話好好說,不要挨得這樣近,我如今可是正兒八經有對象的姑娘家。”
“哦?”
翌日,天公作美。
連着陰雲幾日的京城迎來了久違的豔陽天,微風和煦,不似冬日,倒像極了那初春回暖時候。
今日是薛家老夫人的壽辰,壽宴帖子早在一月前便發了出去,除宴請了家中族人親戚,還有的便是往日裡素有往來的一些人家。
一想到今日要招待那麼些人,再看看鏡中正由着丫鬟梳妝的自己,清安就覺得有些蔫。
當然,不隻清安,薛家七子作為家中主要勞動力,今日是早早就都被打發到了壽宴前方賠笑……哦不,招待客人。
“怎麼都……都沒個姑娘啊。”薛五之所以心甘情願來到最前線,除了是為自家親爹所威逼利誘,還不就是為了瞧瞧有沒有可心的姑娘嗎。
“你傻啊,這會兒來的都是自家的,哪來的姑娘!”
“倆臭小子嘀咕什麼呢?”金氏遠遠就瞧着倆兒子頭湊一塊兒鬼鬼祟祟不知在說些什麼“叫你們幹活呢,閑聊什麼呢。”
“娘,您今天這身衣裳可真美極了!”
“尤其是配着這套南珠鑲金頭面,更顯端莊、雍容、貴氣……”
實力吹,薛家上下就服三房兄弟倆。
“哼,美不美還用得着你們吹啊,娘自個兒心裡有數得很。”金氏扶扶頭上的钗子,喜形于色道。
“阿恪、阿謹今日辛苦你們了。”
“二伯娘好!”兄弟倆齊聲恭恭敬敬就給薛夫人問了好。
嗯……怎麼好像哪兒有點不對勁?
與生俱來的默契讓兄弟倆當即對了個眼神,而後哥倆一塊兒把重點放在了自家娘親與伯娘今日着的衣裳上,同色不同款,不是撞衫就是……妯娌感情好啊!
不過,待稍晚一些,見着自家妹妹一身淺妃色織錦繡裙語笑淺淺的出現時……兄弟倆隻覺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兩個深色兒的,一個淺色兒的,這分明就是在變相秀閨女(侄女)啊!
深感錯過了一次揚眉吐氣機會的兄弟倆不禁分外遺憾:其實這個色兒他們穿着也是可以很俊俏的呀。
“你倆怎麼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作為薛家郎兒薛勉今日也沒能逃脫被抓壯丁的命運。
這個……一言難盡啊兄弟!
等等!
“老三你這衣裳新裁的呀?\"
“這回不都是新裁的。”薛勉沒覺出這其中有什麼不對“怎麼?”
“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
“故弄玄虛。”薛勉懶得搭理這神神叨叨的兄弟倆,甩甩袖子走了。
“啧,真可憐。”
“好歹咱哥倆還是一個色兒的,就他,可憐的喲。”
薛勉起先沒覺着哪兒不對勁,也沒将三房兄弟倆的話放心上,可當瞧見自家妹妹娘親嬸嬸那分外和諧一系衣裳色兒 ,以及自家親哥一家三口恨不能人大老遠就讓人看出這是一家子的心機打扮……呵呵,他這是被孤立了嗎?
也沒人告訴他還有這種玩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