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并沒有提前知會一聲,是以清安是聞自家三房兩位兄長說起才得知的今日朝堂上吳家将軍府被發難的種種,不得不說,這事兒幹得可真漂亮。
也肯定還沒完。
但這會兒清安倒不急着去琢磨後招,到底也得讓人喘口氣不是,一下就把人給一鍋端了,那樂趣不也太少了麼?
況這生活樂趣可不隻有對仇家的懲治,還有……跟兄長們一塊兒刀光劍影的切磋呀。
薛家四房七子皆自幼習武,縱是兄弟中瞧着最文弱的薛六也是會些拳腳功夫的,更别提打小就被自家親爹操練的薛家大郎了,那是風裡雨裡總有親爹盯着你。
清安雖還未見過自家這位大伯父,對這大伯父也沒有什麼記憶,但據說跟自家大堂兄一個熊樣兒……哦不,一個樣兒的高大威武。
這真光是想想就很有畫面感啊!
鑒于上回比試被抓包,這回大夥都學聰明了,盯梢的,把風的,通風報信的,那是一個都沒落,是以今日府上這練武堂周圍可謂是防衛森嚴——為了自家公子小姐能一塊兒耍個刀劍薛府上下也是蠻拼的。
練武堂裡,薛家兄弟幾個今日都帶上了自個兒平日趁手的兵器,其中最為惹眼的當屬三房兄弟倆一人手裡抱了隻狼牙棒,還是瞧着忒沉、磨得忒鋒利的那種。
以前老聽這兄弟倆說磨狼牙棒,清安原以為就是說說玩,沒想到還是真有這麼兩隻大家夥……挺好的,貌美小青年搭配狼牙棒,再也不用擔心家中兄長太美出門遇上登徒子了。
“來來來,抽簽了。”人剛聚齊,清安就吆喝大家聚過來抽簽“今日咱們先松松筋骨,抽簽一對一比劃比劃。”
兄弟幾個并無異議,紛紛上前抽了簽紙。
“這是要手足相殘啊!”
剛抽完三房兄弟倆就嚷了起來,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倆抽到了一塊兒。
一邊上,薛六與薛小七互對簽紙,倒是彼此都松了一口氣——最怕實力懸殊,還好還好。
很顯然,剩下的四個肯定是兩兩湊一塊兒了,至于是個怎麼組合,前面抽簽結果一出更堅定了抱團吃瓜信念的某四兄弟表示:這種上位圈的事兒他們武力值下遊的不攪和,随意呢你們。
最終,簽紙一對,薛翊薛勉兄弟倆竟是抽到了一會兒。
“又來了對一母同胞手足相殘的。”
唯有薛家大郎一臉發自真心的歡喜模樣“早聞四大名捕身手了得是江湖上中都排得上号的高手,妹妹是他們的師妹,想必定然也是不俗的。”
看着自家大堂兄憨憨的樣子,清安忍不住捉弄道“大堂兄你可要小心哦,你在宮裡當差應該聽說過黃金鱗吧?”
“嗯,他還尋我切磋過,被我打回去了。”薛家大郎一臉憨厚道“也不知現在傷勢好些了沒?”
“他也曾被我打過,不多,也就三五次吧,因為每次都輸現在啊……”清安說着上手拍了拍自家大堂兄的胸脯道“這裡啊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呐。”
薛家大郎聽後不禁皺眉,道“原是這樣的,妹妹你早該告訴我的,我就讓他一些了,輸赢于我沒什麼的。”
“不,大哥你以後要打得更狠。”薛翊在旁說道。
“為何?”
“若是他以此以為薛家男兒不過如此,來日挨個兒挑釁怎麼辦,大哥既為家中長兄,理當早早将此苗頭扼殺才是。”
“嗯,二弟你說得對。”
清安:家裡有個會忽悠的,有個被忽悠的,基本也就沒其他人什麼事兒了。
“好了,不說閑話了,這誰先啊?”
“我們先來吧,阿勉!”薛翊喚了聲邊上正走神的弟弟。
薛勉聞聲,猛然回神過來,應了聲“好。”
緊接着,隻見他手中利劍出鞘,劍光鋒芒,一閃即逝。
突然,一個困擾清安許久的迷惑解開了……
話說自那日在薛勉房中見過這柄劍,清安就一直覺得這劍先前自己肯定也曾在哪兒見過,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直到方才,清安終于想起這劍影曾在她夢中出現過,那個疑似前世的冗長夢境裡。
熊熊火海,有個青年,手持長劍,揚言抵命複仇。
夢裡那個背影,那個聲音,那把劍難怪都那麼熟悉……
隻是清安仍舊沒想明白,若夢境真是自己前世的映照,那麼那宮裝女子是誰,而他們之間有着何種仇恨?
“你們這群臭小子!”
一時清安還未來得及理出太多頭緒,就聽得耳邊陡然一聲呵斥,回首望去隻見兩位氣度雍容的婦人正相攜而來,赫然正是自家娘親與嬸嬸。
見勢不對,頗有作戰經驗的三房兄弟倆眼疾手快,一個健步上前,從背後偷偷接下清安手裡的劍。
被逮到不要緊,沒有物證才最要緊。
不過顯然今日這切磋是又黃了……
當然,突然憶起夢境裡那些與現實有着千絲萬縷聯系的細節,清安也沒了先前切磋玩耍的心情,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還有一個立即要去的地方——相國寺。
“清兒這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兒呀?”
清安自後院穿過園子正要往前院出府去,就碰着了正在園裡指揮下人栽樹的薛老爺子,老爺子錦衣玉帶手裡托着個金絲籠子,俨然一位頤養天年的富貴老太爺。
薛老爺子也樂得享受這養老生活,平日裡除了下下棋喝喝茶、打打養生拳,就是帶着老伴兒出去串串門子下下館子,京城各大酒樓飯肆那可都有這對老夫妻撒下的老狗糧。
“祖父,您怎麼擱這兒栽樹呢?”
“你三叔辦事磨叽,我瞅着不大落心,倒是清兒如此匆忙是要去哪兒?”
“去……相國寺走走,相國寺有位高僧法号普塗,祖父可認得?”
薛老爺子眼珠一轉,順手把鳥籠子遞給邊上的小厮,整整衣冠道“嗯,你是要尋他?”
“高僧哪裡是我想見就能見的。”
“呵,小丫頭就莫在祖父面前裝了,你能不知他究竟是誰,說吧,尋他何事?”
“就是有些不解之事,想要問問而已。”清安本沒有打算驚動那位大師的想法,可被這一問,倒是有些心動了“祖父你說他會見我嗎?”
“祖父又不是那人肚裡的蛔蟲。”
“聽聞他曾為我批過命格?”
“是有這麼回事。”老爺子說着伸出胳膊,道“來,扶祖父到那頭坐會兒。”
清安應聲,一臉乖巧的扶着腿腳利索的老爺子,在亭中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