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母,那打頭的人确實有說是來提親的?”無情端起手邊的茶杯,掀開茶杯蓋,輕輕撥弄着杯中泡開的茶葉。
被無情這麼一問,諸葛夫人仔細回憶起當時的情況“那打頭的一身紅衣确應是媒人可是……可是她好像還真沒這麼說,具體怎麼說來着,我倒是真一時想不起來了。”
“既沒說是提親,與其說這是聘禮,我倒瞧着這也像是送嫁的嫁妝。”
“依我朝風俗聘禮擡數以八、十六、二十二、三十六、六十六、六十八為吉,首擡載以對梳、量尺、都鬥、如意。嫁妝則以六、十二、十八、二十六、五十二為好,首擡置寶飾盒、如意秤、梳妝鏡、算盤。”
“剛剛數過了,恰恰好六十六擡,首擡是寶飾盒、如意秤、梳妝鏡和算盤。”冷血亦是走到廳中央,看着被鐵手拿在手裡的錦囊“這到底算是聘禮還是嫁妝,說是聘禮這内容是不對,說是嫁妝這擡數明顯錯了。”
“那我們便當它是贓物吧。”
“大師兄?”
“師妹說得不無道理,這些東西來路不明,目的不明,必有幺蛾。”
第二天。
不出無情所料,六扇門女捕姑娘被提親一事順利登上了京城熱論榜,成為了京城上至權貴朝臣下至販夫走卒讨論的話題,風頭狠狠壓過了昨天尚書公子解除婚約的八卦。
以至于這一天咱們諸葛大人在朝上是頻頻被同僚道賀,搞得他很是不明所以——提親?有這事?他完全不知道啊!
朝堂之上尚且都如此八卦成風,六扇門裡更是不必多說,一個個有事沒事的都侃談起到底禮金要包多少,成親當天六扇門是不是要集體休假等話題。
“哎呀,這追命,休假休的不是時候啊!”朱叔一副老媽子操碎了心模樣的在六扇門大堂裡走來走去。
“朱叔你别這麼走來走去了,跟個陀螺似的,看得我們眼暈。”
“你們這群臭小子,就知道閑聊,知道我得操多少心嗎,去去去,都給我幹活去!”朱叔将聊得正興起的一群人給轟散,走到門邊伸長了脖子往外望,念叨着“都這時辰了,無情他們怎麼一個個都不見人啊?”
此時此刻,神侯府前院大廳。
“她這是逃婚嗎?”冷血瞥了眼清安留下的書信,又看看自家師母和兩位師兄的臉上的表情,抿了抿唇,事實上他昨晚就知道這件事了。
無情将清安留下的書信折好放回信封裡,臉上的表情很是平淡“師妹怕是有要事先行一步離京,無須擔心。”
“清兒也是的,再急的事也不至于連夜出發,都是你們師父他……”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諸葛夫人一哽,話鋒一轉道“他平常把你們逼得太緊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好好說說他,你們可都别攔着我。”
同一時間,某個無名小鎮上,巧逢趕集,今日的小鎮上人來人往,人聲鼎沸。
臨街的小客棧裡,昨天連夜出發離京的清安此刻正坐在客棧一樓大堂靠窗的位子上,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個年輕小夥,濃眉大眼憨直方臉,即是她最得力的手下大石,眼下大石正低着頭專注地研究着手上的地圖。
“兩位客官,你們的面來了。”店小二放下面,匆匆的又去招呼新進門的客人。
大石将手裡的地圖放到一邊,從竹筒裡取了兩雙筷子,将其中一雙遞給坐在對面的清安“清安姐,這距我們要去的地方已經不遠了,傍晚前該是能進城。”
正看着窗外的清安輕輕應了聲,接過筷子,緊接着兩人安安靜靜各自吃着自己面前的面,直到大堂裡忽然響起一聲震耳的驚堂木響,清安被吓得一驚,差點沒被嘴裡正含着的那塊肉給噎着。
“清安姐你沒事吧?”
“沒……沒事。”
這邊清安剛緩過勁來,那邊正堂上說書人已扯着大嗓門說起來“話說那快活城一役……”
清安瞥了那邊一眼,重新拿好筷子淡定的繼續吃面。
很快,一碗面被清安吃得了個底朝天,正準備放筷之時,啪——又是一聲驚堂木砸響,不過這一次清安卻沒有被吓到,反倒是她對面的大石手一抖筷子都掉地上了。
“大石,你還好吧?”
“沒事,就是這故事太好聽了。”大石發自内心的說道。
“比《四大名捕》還好聽?”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清安姐,我吃面了,咱們待會兒還得趕路呢。”大石重新取了雙筷子,悉悉索索吃起面來。
“這位姑娘……”
清安聞聲轉過臉去,隻見方才坐在堂中的說書人不知何時已走到他們桌前,身後還跟着兩名壯漢,見狀,清安眼尾一挑,道“請問有何事?”
“不知是不是在下說書說得不好,姑娘方才似乎沒有在聽啊?”說書人捋着山羊胡,傲慢十足的說道。
“大石,将方才這位說書先生說的故事,一字不落的重、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