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想要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
可司徒琰卻鐵了心不再逃避,隻一心想要将自己的心意盡數傾述出來。
“聽我說——”他手中猛地一用力,将人推到精緻的雕花櫃門上,用作隔斷的垂花紗簾被人帶動,猛然揚起,劇烈地飄蕩起來,他擡手輕輕捂住林琬的嘴,低低道,“我不需要你回應,隻希望你聽我說完……”
低沉的聲音帶着細微的電流鑽進林琬的耳朵,讓她瞬間軟了身子,連按在對方胸口想要發力推開的手都不自覺蜷縮起來,失去了力道。
“為什麼要說,你明知道我不可能……”
最終,她還是在司徒琰哀戚懇求的目光中放棄了掙紮,轉而望向他,目光閃爍不定,讓人分不清她的想法,低低歎道。
“這些都不重要,我知道你已經答應了皇兄很快就要去西北……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見,我隻希望,不要留下遺憾……”
林琬并未作聲,她敏感地察覺到司徒琰話語之中的訣别之意,一時之間,心中五位雜陳,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好,最終隻能微微地點了點頭。
可這微小的動作卻讓司徒琰心中一片火熱,讓他即使明知道兩人即将迎來分别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放下了捂住林琬的手。
“我承認我一開始接近你是别有用心,是想借你的存在遮掩我的一些行動……”
聽到這,雖然早就猜到了,可真的聽到了,林琬仍是心中一緊,随即又想起司徒琰的目的,還有林黛玉接觸到陰陽兩生鈴的異狀,心底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
“是為了上古遺物?”
司徒琰神色一滞,但迎着林琬的目光還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聽到這,林琬心中不免有些慌亂,既怕黛玉的奇異之處已經被對方發現,又怕對方會做出一些傷害林妹妹的事。
“找到了嗎?”
她強忍着咚咚直跳的心髒,強裝鎮定地試探道。
司徒琰目光定定地看着林琬,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琬在司徒琰點頭之時心中“咯噔——”一下,随後又見對方搖頭,不由産生一些被戲弄的怒氣。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猜到了一些,但是放心吧,除了我,沒有第二人知曉……”
司徒琰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麼會決定隐瞞,不過現在想來,一切都是天意。
若不然,現在眼前的人兒恐怕會恨他恨得咬牙切齒吧!
林琬張了張口想要為黛玉謝過一聲,又怕露了端倪,被他發現,最終隻能沉默。
司徒琰見狀,哪能猜不出林琬在顧慮什麼,心中不由苦笑一聲,暗歎果然都是因果報應——林琬如今如此不信任自己,和當初自己的所作所為脫不開幹系。
且兩人都身負秘密,也無法做到完全坦陳相待。
“當初在南疆,一方面是朝廷的命令,一方面是我的難言之隐,不得不對你隐瞞許多,可無論當初還是如今,我都沒有陷你于困境之心。我知你身負絕技,也知你想要調查隐世的事,可隐世并非你想象的世外桃源之地,其間種種,甚至比朝堂的鬥争更為複雜危險,稍不注意都有可能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所以當初我尚未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下意識地将你阻隔在外,不希望你如同我一般受人轄制……”
司徒琰一番推心置腹的剖白讓林琬很難不動容,一顆心也如同被浸潤在了溫水裡,再回憶起當初在南疆的時日,兩人之間為了南疆的戰事有過徹夜長談,有過争鋒相對,也有過虛以委蛇,可無論如何,盡管旁人風言風語,反對良多,司徒琰還是為自己頂住了壓力,送了自己一把好風,讓她得以乘風而上……
為此,他不惜打破自己纨绔子弟的表象,插手了南疆的事務,甚至因此觸動了朝中兩位聖人的神經,甚至不顧南疆的戰事未了,就勒令對方回京。
為了不被猜忌,司徒琰不惜自污名聲,主動與注定要被治罪的南安郡王府交好,主動将把柄送到了聖上手中。
這些都是林琬回京後,見過朱屹,了解朝堂中的變動,又回想當初司徒琰在南疆的所作所為之後推測出來的。
現在猛然聽聞當初在南疆之事,除了朝堂之上的兩位聖人,還有其他勢力轄制的緣故,又聯想到今日在王府壽宴上喬尋真身上的禁制,她感覺她似乎觸摸到了什麼。
“受人轄制……到底是誰,還能轄制一朝的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