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林琬想清楚喬尋真此舉到底是何目的。
當晚,回京之後一向躲着林琬的司徒琰居然主動找上門了。
當林琬在雲箐處用完飯回到屋内,見到内室中不閃不避正坐在桌前的司徒琰也是一愣。
還沒來得及說話,司徒琰已經伸手從袖中扯出一條竹青色的汗巾——正是白日裡被喬尋真要去的那條。
雖然心中有所預料,可現在真見到司徒琰那望過來如同深潭一般的雙眸,林琬心中莫名湧起一陣心虛。
“這是你的?”
司徒琰舉起手中的汗巾,沉聲問道。
那架勢,如同丈夫意外發現自己妻子在外偷吃後隐忍憤怒前來質問一般,讓人不自覺氣勢就低了幾分。
這樣的想法在她腦海中劃過一瞬,立刻就被她甩開。
面對暗沉了眼眸的司徒琰,她淡淡回道:“是我的,怎麼會在你那?”
這毫不在意的模樣讓司徒琰本就強抑的怒火瞬間噴湧而出
“那你想在誰手裡?是金雨澤,還是喬尋真?”
此言一出,林琬就知道這怕又是喬尋真這個攪渾水的家夥又在司徒琰面前說了些什麼,以此來找樂子。
“又是喬尋真給你的?”林琬扭頭看向司徒琰,很快就從對方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她歎了口氣,“既然是他給你的,你就應該猜到這條汗巾并不意味着什麼,隻是和他交換了些消息……”
司徒琰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師兄是個什麼德行,也知道林琬并沒有其他心思,可他還是怕,所以一聽到師兄故意暧昧的話語,看到那條熟悉的汗巾,還是忍不住一把奪過,沒頭沒腦地闖進了将軍府,甚至差點驚動了府中的人。
他捏緊了汗巾,抿緊了唇。
“即便如此,如此貼身之物,也不該随意送人!”
說着,一把将汗巾抛在林琬身前。
可林琬卻并不在意,這些衣物之類自阿娘入京之後都是由母親置辦,她并不喜歡使用汗巾,所以這東西在她身上隻是一個裝飾,算不得什麼貼身之物。若是她真的使用過的東西,她也不會輕易送了出去。
而且,這個世道,男子之間互贈貼身之物,并不算什麼稀奇事,即使被人看見也不會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所以,将汗巾給了喬尋真這件事,她并不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妥。
“這也不算什麼私密之物,又都是男子,不必如此避諱……”
說着說着,林琬吃驚地發現搖晃的燭火之中,司徒琰的眼眶如同染上了一層胭脂一般,慢慢紅了起來,硬生生将她想說話的話吓回了肚裡,“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你……你……怎麼……”
她支支吾吾,眼神躲閃着,一向還算能言善道的嘴巴幾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才能不傷害對方此刻脆弱的心靈。
“你覺得很奇怪?”
可即便這樣,司徒琰也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一雙潋滟的桃花眼眼角染着绯紅,在燭火中更添了幾分迤逦之色,卻因對方身上那矜貴的氣質不但不顯得媚俗反而多添了不少雍容。
“并沒有——”林琬飛快回道,她下意識地避開視線,咬了咬唇,低聲道,“我和喬尋真并沒有什麼,隻是我想知道通靈寶玉到底有什麼神異之處,這才和他做了交換,而他,想必隻是借此機會想要戲弄你……”
聽了林琬的解釋,司徒琰的怒氣徹底消散,他盯着林琬側過身的背影,苦笑一聲。
“原來你也知道我到底在在意什麼,卻還是一直裝傻,是因為你我皆是男兒?”
司徒琰低沉的話語戳得林琬心中猛然一跳,她下意識反駁道:“我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我并非可以随意戲弄之人……”
司徒琰猛然起身抓住林琬的肩膀,臉頰湊近,濕熱的呼吸幾乎噴灑在對方臉上。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戲弄你。這麼多天,我試着放下,但是隻是一條你自己都不在意地汗巾,還有旁人随意的幾句胡言亂語,都讓我無法忍受……”
他哀戚地看着林琬,目光中淺淺流動的波光閃動着柔軟的情意,燙得林琬幾乎不敢與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