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着手指向他們的手。
姜挽月感受到掌心的溫度,小小掙紮過,但卻反而被他緊扣住。
姜挽月:“……”
她隻好皮笑肉不笑解釋道:“嗯……如你所見,他是我的……”
一時間,她的腦海中閃過好幾個稱呼。
親戚?道侶?未婚夫?
好像都不對勁。
親戚能牽着手不撒嗎?
沒成親能叫道侶嗎?
未婚夫?
剛表白就說未婚夫也不好吧?
她還沒想好,幾個稱呼都到了嘴邊又硬生生被她咽下。
看着她如此糾結苦惱的模樣,謝長綏突然莫名揚唇一笑,視線輕飄飄落在韓何身上,代她開口,一字一句:“韓師兄,這位姑娘是我夫人。”
夫,夫人?
她眨了眨眼,看向他,眼底的錯愕比方才的韓何還要多。
謝長綏并未說完,他臉上的笑意似笑非笑,語氣雖然依舊溫和,可卻隐約讓人覺着有什麼變了。
他看向韓何的目光是淡漠的,如同在與一個陌生人說話,而他也不是什麼謝二,不是什麼太初弟子。
于是,他說:“我也并非謝二。”
“那你……是誰?”韓何不知道為什麼昔日同門,此刻怎麼會如此陌生,他隻能試探詢問。
“謝長綏。”
韓何再度擡起哆嗦的手指,指着他好一會兒,又哆嗦着手指向姜挽月,“嶽,嶽……”
姜挽月見他如此,有些于心不忍,但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白自己的身份,她默默趁謝長綏不注意把手抽回來,解釋:
“那個,韓師兄……我也不姓嶽,我的真名其實是姜挽月。”
院内鴉雀無聲,就連門外的喧鬧也小聲了許多。
韓何無力垂下手,盯着姜挽月徹底面無表情,也說不出心底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然而,這還沒完。
姜挽月的話還沒有說完。
“還有韓師兄。”她鼓足勇氣,“當初在太初劍宗的蘇輕竹,也是我,對不起……瞞了你這麼久。”
師妹?
此話一出,韓何心神一震,他不禁倒退一步,手撐着石桌,眼眶漸漸濕潤:“這,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是師妹……師妹不是……”
他的師妹不是在太玄劍宗……
“韓師兄。”姜挽月歎息一聲,見他不太相信,便開始同他講訴來龍去脈,連帶着瞿鳴之的不安好心也一并說出。
“竟是如此?”韓何整個人恍惚地跌坐在石凳上,如喃喃自語般:“難怪,難怪你會讓我調查太玄宗主。”
他自語良久,姜挽月也在旁邊站了良久。
直到韓何如夢初醒般回神,“對,對了……嶽……姜姜姑娘,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了這個……本來是聽說和五大宗有關才拿了一份……現在看來這個應該給你。”他說完便從懷裡取出一張疊好的紙。
這張紙上面有靈力書寫的痕迹。
她一面看一面低低念出:“……妖女姜挽月于凡界以妖術蠱惑人心,意欲禍亂天下百姓……追殺令一出,五大宗門内弟子凡見此妖女者,殺之?”她念着念着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甚至還說了個問句。
瞿鳴之在往她身上潑污水,再借其餘四大宗門的力找她,還要殺了她。
對百姓,他是這麼說的,對五大宗,他又是如何說的呢?
她幾乎是瞬間便想到了當初瞿鳴之是如何同她說謝長綏時的對話。
“姜姑娘你快和他逃吧,五大宗合力,用不了半日就能找到你在這裡,快逃吧,妖都、魔域都好,隻要不是在凡界!”
說完後韓何又動了動唇,有些艱難地開口說:“而且……我當時還特意打聽了一圈,咱們大衍國離太玄劍宗最近……”
“神女即将大婚不會來,所以太玄宗主派出來的人是……”他的眉頭皺得深了,“是慕容廷玉,眼下太玄的人已經住在了城内的客棧裡。”
“師……姜姑娘,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樣,不曾知道你是誰?”
以前相處的時候他就能看出來,慕容廷玉極為崇敬姜挽月,原以為隻是把她當姐姐,而對于姐姐的盲目追求并無不妥。
可現在知道他和蘇輕竹一起留在太玄後,他這才恍然明白,原來慕容廷玉一直追随的都是神女。
慕容廷玉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麼謝小七,也更不會是姜挽月。
他隻認神女,隻要神女,永遠隻有一個姐姐——蘇輕竹。
姜挽月又何嘗不知呢?
竟然是廷玉,像是瞿鳴之算準了的。
如果是他的話……大衍國是真的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