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姜挽月這麼一句頗為自信的話,惹得男人不禁哂笑。
姜挽月還在靜靜等着他的解釋,然而他卻隻是一笑而過,不否認也不肯定。
見他如此,她想了想,索性道:“你不反對,那我就當方才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謝長綏緩緩收回了觸碰她的手,這次回答得幹脆,“好。”
得到滿意的回答後,姜挽月暗自松了口氣。
她拿起未喝完的酒壇子意欲同他碰杯。
她雙眸中的神色時而清明時而迷朦,他看了一瞬便順了她的意,兩個人都喝了酒,可喝了個暢快的卻是姜挽月。
到最後,初陽漸升,屋頂狂風漸起,卷着沙塵迎面而來。
姜挽月早已爛醉如泥,兩隻手捂着眼睛,沒好氣抱怨道:“好大的風,吹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她的怨言像是喊出來的,也不怕吵着附近還未睡醒的百姓。
顯然,她喝醉了,根本不記得這茬。
她緩緩從房檐上爬起身,一步一步就要往房檐下走。
看着她這番舉動的謝長綏似是有所預料般,輕挑眉看着她接下來的動作,果不其然,這個醉鬼竟忘了自己是個修士,直直探出一隻腳懸在空中,隻要她往下踩就會立刻踩空從這兒滾下去。
他本以為她就算喝得爛醉,不至于會忘了使用靈力。
然而顯然姜挽月是真忘了,她眼下腦子糊塗哪裡記得自己有什麼靈力會什麼術法,她隻知道這裡的風吹得讓她都有些看不清路了。
就在姜挽月無所察覺一腳踩空時,身後驟然有一隻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一股力道徑直将她往後拉去。
她眼眸微睜,大腦空白一瞬,雙膝跌跪在瓦片上,整個人朝一旁栽了過去,似乎是撲進了一個人的懷裡,熟悉的酒味迎面而來。
她的額頭無意間撞上了男人的胸口,兩隻手也抵着他的肩,淩亂烏發順勢垂落,她腦袋暈乎乎地擡起頭來。
目光掃過男人突起的喉結、淩厲分明的下颌線……
“姑娘在看什麼?”
忽的,一道似笑非笑的低沉嗓音自她頭頂響起。
姜挽月一愣,視線也随之停住,随後又蓦然仰頭對上他的眸子,如此看了短暫幾秒,她驟然反應過來什麼掙紮着就要從他身上離開。
然而他卻突然在她腰間搭上一隻手,扣着她的腰不讓她輕易離開。
被他按着的腰似火燒般,肌膚寸寸染上了薄紅。少女抿了抿唇,微有惱意道:“你做什麼?”
“做什麼?”謝長綏口中重複這三個字,似覺好笑,便道:“想問問姑娘在看什麼罷了,緊張什麼?”
伴随着聲音落下的那一刻,男人敏銳的眸光将少女耳尖泛起的紅盡收眼底,他低笑出聲,戲谑道:“姑娘若是不好意思說,不如我替你說?”
姜挽月的大腦反應還不甚敏銳,聽着他意有所指的話并沒能立刻反應過來,而是頓了頓才後知後覺想起了點什麼……
然,與此同時,謝長綏也一字一句緩緩說了出來,他說:“姑娘似乎格外關注在下?”
這幾個字拼在一起,姜挽月險些就要聽不懂了。
她微蹙眉,細細品味他的話。
她有嗎?
想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一些。
似乎的确如此。
不過都是為了觀察他而已,但好像幾乎每次都能跟他的視線撞個正着……再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都有點習慣了。
見她心虛不語的模樣,謝長綏心下瞬間起了逗弄人看戲的意思,于是他再次啟唇,道:“姑娘下次若再如此放肆,我可要坐地起價了。”
姜挽月聽得有些不樂意了,她如何放肆了?
小氣鬼,看都不許看了!
她心裡裝着對他的不滿,再借着酒勁,說話也口無遮攔起來,“這麼小氣,大不了讓你看回來。”
說到這裡,她腦海中又浮現出一些回憶來,便冷哼一聲道:“你長相也就一般,我看看怎麼了?也不知道是誰上次在水崖洞趁我昏迷脫淨了我的衣裳,是不是你啊,嗯?”
謝長綏:“……”
他竟沒看出來,這姑娘喝醉了酒說的話才真是放肆,隐約有種無理取鬧的意思。
謝長綏唇角笑意擴大,松開了按着她腰的手,“也罷,你醉了。”
姜挽月固執道:“我沒醉。”
“好,你沒醉。”他失笑點頭,随即上下打量她一眼,“不走麼?”
“太高了,我下不去。”她認真道。
謝長綏再次默了默,看了看下面還沒有兩個他高的距離,道:“摔不死。”
“會摔疼。”
“我怎麼從前沒看出來你如此嬌氣?”謝長綏生生氣笑了,“你在故意同我耍酒瘋?”
姜挽月盯着他不說話。
最後他拿她沒轍,便将人抱着進了屋。
等姜挽月再次醒來的時候已不知道到了何時,她按着發疼的腦袋,一些熟悉又陌生的回憶一點點湧了上來。
說實話,她從未和謝長綏有過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也沒有這麼深入的交流過。
而今早他們聊的也還算得上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