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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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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一晚上,餓麼?”

他的回聲在門洞裡橫行霸道。

“餓。”

“想吃什麼?”

“羊肉胡餅。”

走出長樂門,兩人走上大道融入坊間,人流擁堵,沒有人在意他們的衣着,沒有人在意他們是誰。

秦衍到街邊買了羊肉胡餅,唐頌把一整張抱在懷裡大飽口福,籠屜裡各類吃食的熱氣走街串巷,燈籠串起的月明綿延至天邊,遙遠的看不到盡頭。

秦衍駐足,回眸向身後看去。唐頌走出一段距離才發現把他落在了身後,她端着被自己咬成偃月的羊肉胡餅跟着他也回過身來。

有人撞到了她的手臂,羊肉胡餅沿着她的嘴角劃出一道油漬,他恰在此時回首向她望過來,望着她在人潮中滿臉詫異。秦衍笑得調侃,摘下汗巾走進擦拭她臉上的油漬,“羊膻味兒頂風臭十裡,今日我領教到了。”

唐頌後腦的帽翅被風撥弄的亂晃,她這才想起咀嚼,含着一口羊肉質問:“秦戎钺,你嫌我臭?”

秦衍收起汗巾,端起她的下巴,用拇指抹了抹她的唇角,“我說的是羊肉胡餅,我家頌頌頂風香十裡。”

唐頌仰面望着他失神也失語,華燈璀璨的夜,他的眸中流光溢彩,他們身旁經過無數人的人影,可是他太高了,任何一片陰影都遮擋不到他。

她越過他的肩頭看向他的身後,問道:“那面有什麼?”

秦衍輕嗤,垂眼搖頭,态度敷衍的說:“沒什麼。”

唐頌咽下最後一口羊肉胡餅點點頭,牽起他的手逆着人群往前走,他視線随着她翻飛的袍尾往上擡,遇見她一雙笑眼,她上下跳躍的帽翅把他眼中的燈光擾成亂影。

繁華大道上失去了喧鬧嘈雜,她眼底的萬盞燈籠随風搖曳,光斑缭亂。面前一輪明月比當頭明月映照更長久。

唐頌望向他的身後,那是他們一起走過的路。他兩肩的龍紋繡與陌生人擦肩而過,安靜不咆哮。高貴又平凡的秦戎钺啊,今夜他的斷眉看起來都溫柔。

多年之後,當她回首望當年明月,一定還記得年少時心上人的樣子吧。

“他們是一幫私心作祟,不圖長遠的小人。”唐頌在嘈雜聲中放肆笑道:“但是我懂秦戎钺,他是隻為穩固邦基的靖王殿下。”

在大宴上秦衍出手暫時保住了幽州節度使梅向榮的職位,他原本可以不參與争鬥,冷漠作壁上觀,但是他不能讓幽州的兵權從目前最适合執掌它的軍将手中喪失。三王相互之間視為威脅,而他視作威脅的是北狄東夷。

她背過身,一雙帽翅飛躍無數人的肩頭,繼續牽着他向前走。他的兄弟們沉溺于權力的遊戲無可自拔,他踩着她的足印前行,望出紛擾,不再孤獨。

漸漸的,她被人流淹沒了,隻露出一截手腕。秦衍追逐她的背影,追至她的身側,用力握緊她的手。秦衍懼怕的事物鮮有,留戀的事物鮮有,所以他很少做夢,但是今夜的長安城贈予了他一場夢。

多年之後,當他回憶這場夢,一定還記得夢中的旖旎浪漫。

漫步月下,他給她買了燈籠,是她想要的最簡易的那一種。唐頌提着竹竿,把一盞光明提到眼前,“輸赢對于他們來說可能重于一切吧,幽州節度使下任将領的人選都未完全考慮清楚,齊王竟然也敢輕率奪權。我原本以為他們之間不管如何搏殺,還是會以邦基為重的。”

燈籠一周手藝人的彩畫在她唇鼻上拓印出五彩斑斓。秦衍靜靜望着她的側臉,不忍開口引她擡眸,他俯肩和她一起看那層薄紙上的畫,這才說:“他們的嘴臉你都看到了,頌頌怕麼?”

權力在他們手中如同一尾雞毛撣子,祛除世間一條人命就像拂落一粒灰塵那樣簡單。而淩駕于邦基利益之上的謀權,細想會更加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唐頌不屑一笑:“我可憐他們。”

秦衍站直身俯瞰下去,看到燈籠底部那根脆弱的燭,他挑唇道:“他們不配,頌頌若有心,不妨可憐可憐我秦戎钺。”

唐頌偏臉看向他,“可憐什麼?”

秦衍回眼看向她,視線落在她的唇上,“什麼都可以。”

她在滿月下,在人流中踮起腳尖,一手挑着燈籠輕吻他的唇。

“如你所願。”

秦衍得償所願,被人流推向她,他黏着她,呼吸湊近她的眉心,低聲說:“頌頌與我每年都要一起這樣賞月,好不好?”

他見慣了邊境孤冷的月,今夜是他第一次仰望到熱鬧喧嘩簇擁起來的月,她也是。

月光雪色堆砌的長安城此時不再冷了,他的糾纏與哄誘逼得她垂眼屏息。“好。”她的長眉在他吻下微微蹙起又舒展,她好熱,她身上的熱意與周圍擁擠的人群無關,隻是因為他。

河州沒有燈河奔湧的長街,她年幼時在夢裡見到過。她拎刀時的殺伐果敢在他面前會化作柔情,她除了拎刀以外,也有機會提着燈籠像其他姑娘一樣賞月。

她真的,好喜歡他。

“頌頌要一直喜歡我。”他在她遐想翩翩時開口要求。

唐頌被人流推了一把,她撞進他的懷裡,把臉埋在他的胸前,輕輕笑了,微微顫動的帽翅給了他答案。

燭光燃盡,把紙畫都燒成了灰燼,路也快要行至盡頭了,浮華人間處處是落寞。

“聽說突厥的使臣就在路上,再過兩日就抵達長安了。”唐頌說。

“嗯。”秦衍道:“在這之後,我就要離京了。大秦一百零八個牧監,我打算今年全部走訪一遍,特别是邊陲的那些馬場,不親自前往總覺得不放心。”

這就是秦戎钺與他們的不一樣。可是他要走了。

這一次,唐頌覺得有些難受,明明上一次她還無所謂的。

“今年我要掌花鳥司的權,我要讓花鳥司内的人手全部聽從我一人的指令。”她藏起心緒,隻談野心。

秦衍再次駐足,拉她回身,質問:“除此之外呢唐司長?”

唐頌站在蟾宮裡,安然淺笑,“我會想你的,秦戎钺。”

他不滿的補充:“頌頌要一直想我。”

好難哄,她牽着他走,“知道了。”

煙火隻剩下了餘燼,而長安還有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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