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護主。”帝釋霄伸手穿過頸鍊,擡起她的下巴,啧聲道,“就區區此物,陛下覺得能防得住嗎?”
姜蕪微微一愣,膝蓋便被撐開,咬唇道:“防備再多有何用,也驅不走你——”
“如此深重的念想。”帝釋霄瑟縮道,“縱使陛下想要逐,本都統恐難消啊。”
姜蕪聞言,一把抓過他的手,推倒在身下:“什麼念想,你......你莫不是孤的欲念。”
“陛下承認吧。”帝釋霄笑顔更甚,知道同她周旋不了幾時,應付道,“你有多喜歡本都統呢?”
姜蕪壓着眉峰,不虞道:“你不是他,也成為不了他,何況吻得不如他。”
“陛下吻過......”帝釋霄話音忽頓。
姜蕪猛地拽掉頸鍊,撿起佩劍,将它緊緊纏在劍柄側,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若非兩情相悅的交歡,孤不樂意,亦不稀罕。”
帝釋霄沉默了沒一會兒,看着那把佩劍,登時舉到半空中,就在這個時候,壺中的水,沸騰得厲害。
姜蕪厭惡地與之對視,劍鋒卻像是被另一股力掌控,無法如她所願,但帝釋霄看她的雙眸,恰似有些意味不明,思緒缥缈片刻,背後的那扇門,毫無征兆地敞開了。
霧氣溢了進來,白茫茫的,姜蕪感受不到自己的身子,隻是隐約中,聽見他幽幽的發問......
“陛下怎知我無情呢?”
淩煦背着姜蕪站在牆角,躲得相對隐蔽,能看見巡視的護衛,但不易被對方察覺。
他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隊黑衣護衛,大部分圍在一個不知名的閣樓外,猜測陛下尋的那位,也許困在其中,正愁沒什麼萬全之策,就看見螢拿着匕首上去,敲暈了三名黑衣護衛。
肩膀不由得一哆嗦,别臉的刹那,陛下剛好睜開眼睛。
“鬼,鬼啊......”淩煦嚎了一聲。
“小聲些。”螢急忙捂住他的嘴。
餘驚未定,淩煦好不容易才緩過神,結果後背一僵,直接把陛下扔地上了。
他抱着劍,怎敢亂動的,站那兒便是一臉無辜的樣子。
“......瞧仔細了,還不攙孤起來。”姜蕪觑視了一眼。
淩煦趕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陛下,目光也因此錯開,不再停留于那三名護衛之間。
姜蕪起身時,便下意識地擋住脖頸,淩煦看得不真切。
“你當真是陛下?”
“豈能有假,小侯爺在五歲時,哭啼啼的,獨自跑到孤的廢殿,說什麼長相厮守......”姜蕪慢悠悠地開口道。
“本侯錯了。”淩煦果斷道。
姜蕪不予計較,揉着發脹的臂膀,問:“我們不是被那奇怪的迷霧,阻攔了去路,怎就一會兒功夫,入宮了?”
“陛下有所不知,螢姑娘未受霧氣波及,本侯也隻是昏了一時便醒,而你是實打實的,昏死了一路。”淩煦撓了撓臉頰道。
姜蕪頓時無言:“......”
淩煦又緩和道:“據螢姑娘的描述,那霧能緻幻,吸得越多,心中所念,便湧現得越多。”
姜蕪聽到這裡,意識才後知後覺。
“所以你的幻覺......竟是我嗎?”
“是陛下也并不意外吧。”淩煦表現的從容,嗓音平淡道,“從小到大,凡是本侯想要的,父侯無一不應允......可那時,自你關押永甯殿後,他脅迫本侯,不要同你有過多來往......直至殿下稱帝,本侯才終得一見,所謂的誓死效忠,理所應當。”
姜蕪束緊衣口,順手彈了他一腦門:“顧北侯的膽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長大了才怕自家老子?”
“那不是怕。”淩煦掩着微變的神情,捂額道,“陛下,失去遠比擁有要快,你又為何深陷于幻境中?”
姜蕪輕瞥一眼:“平時的小侯爺,最是言聽計從,如今也多話了。”
“倘若我說,不是以侯爺的身份而問呢?”淩煦側過身,俯到她的耳邊,“你遲遲不醒,可是因為帝都統?”
姜蕪蹙眉道:“帝卿,他.......”
淩煦問了幾句,就知道自己所想的沒錯。
“孤待他......”姜蕪支吾地說着,往前邁了一步,幹脆躲掉他的追問,“仍舊是往日君臣,與你别無二緻。”
真是有夠諷刺。
淩煦盯着她的背影,提劍也邁了一步:“本侯從不質疑你的決定,但他是否對陛下有二心?”
姜蕪轉了半個步子,沉聲道:“帝卿已随孤多年。”
“多年裡,也包括你消失的那三年嗎?”淩煦神情肅然,正色道,“陛下明知回不了頭,卻甘願囚在他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