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甚名誰?”周瑜反問。
楊弘賠笑道:“這,我倒是不甚清楚,但以姻親關系,知應是橋蕤妻子路夫人胞姐之女。”
周瑜聞此聲而蹙眉,路夫人,那便是了。
彼時大橋未離去,見此情景,拼命繞跑回來,雙膝跪于孫策跟前,哀求道:“望将軍憐惜,還我表妹歸家,橋婉願為将軍沉浮相随,死生相謝。”
孫策面色微愠卻淺笑而引大橋起身,方才一向乖順的大橋,連小橋也不護,卻護這一表妹,倒是令他起了興趣。
孫策執大橋的手而轉身,令道:“妥善處置袁術舊部衆妻眷,不得有誤。此外,把她帶回去,梳洗醫治。”
陳武拱手而道:“喏!”
孫策攜周瑜、孫權離開此地,孫權卻已幾近肯定,那女子,是練師。可他不敢和她相認。他記得清清楚楚,練師的母親,确為路氏。
當夜,孫策、周瑜予二橋側室的名分,各遣花轎迎入太守府内。
紅燭羅帳内,孫策瞧見大橋容貌清麗,頓時心生歡喜,那皓如凝脂冰肌徹,國色生香羞春華,更是另一番美韻。
“擡起頭來。”孫策伸手扶擡橋婉的下颌,猝然被她那眉目間的哀愁感與破碎感觸動,心疼地松開手。
“我與令尊曾為故交,從今以後,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們颠沛流離。”孫策輕輕坐下,一邊安慰橋婉,一邊脫鞋襪。
橋婉連忙跪蹲到孫策跟前,默默為他服侍脫靴寬衣,垂眸若嬌花映月,清冷若冰雪覆玉。孫策的衣衫被一一褪去,橋婉的臉龐卻愈發紅潤。孫策将她頭上的發簪取下,青絲飄蕪紅帳,玉體半掩羅衫。
橋婉伸手欲将孫策的裡衣褪去,卻被孫策一把抓住纖細的手腕。
“為何不願與我說話?”
“将軍英武之姿,妾自生敬畏。”橋婉顫聲說道,可眼神卻出賣了她。
孫策一時沖動,将橋婉輕輕抱丢到床榻中間,壓在她身上輕嗅吻弄。大橋雙眸閉阖,兩行淚水自眼角滑落。
呼吸之間,孫策卻停了下來,起身盤坐在一旁。橋婉理好心衣,埋首端坐,不敢直視孫策。
孫策壓制心中的怒火,凝視橋婉的雙眸,心疼地輕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之表妹,不必如此怕我。”
“我……将軍,是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将軍恕罪……”橋婉擡眸恍見孫策那疼愛的眼神,兩行清淚不知覺地款款滑落,一時不能言語。
“那便,好好賠罪。”孫策将她攬入懷中柔聲撫慰,大橋終是屈服于眼前這威武又溫柔的将軍,迎着孫策柔聲嬌息,順撫他的背肢腰腿。
這夜紅燭綿長,不知折騰到幾更。
而與孫策居堂不遠處,周瑜房中,橋婵獨坐軟榻,久未見人來。久之,小橋不住地打盹,困倦倚靠在榻旁。
周瑜與孫權聊事歸來,将軟被搭在小橋身上,便又離去。
小橋并未曾熟睡,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來,沒有哪一夜她能睡得安心,她起身循周瑜的步伐望去,将被褥裹在身上,難得一縷心安。
周瑜又折返回去尋孫權,見他獨立在那位未知名姓的女子屋外,便已料知大概,“是她麼?”
孫權乍一被驚,支支吾吾回首,颔首應聲:“我想是的。”
周瑜與孫權走近些,“既然關心,為何不進去。”
“我不知如何面對她……”孫權垂首懊悔,如果他再多堅持一年,就一年,一切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難道,男女之間,隻堪有愛情?她為我義妹,則是你義妹,仲謀,無須多憂。”周瑜越過孫權的位置,臨至屋門檻前。
孫權仍遲疑不決,不敢進去,周瑜則輕推開房門,跨過門檻,而後回望孫權,見孫權依舊遲駐,他便關門作罷,抵孫權于外。
周瑜臨近練師塌邊,見她面容,乃證心中猜測,他坐于榻側,卻沉默良久,直至屋外孫權動靜淺遠,方才柔聲喚道:“他已離去,練師可睜眼。”
“公瑾兄……”練師張開雙眸,情緒卻異常激動,她撲向周瑜,失聲哽咽不休。
周瑜輕撫練師的肩背,愧疚不已,“這些年來委屈你了。若是知此,當初我該直接帶你入丹陽。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公瑾兄……我阿兄他、他……”練師啜泣不止,她的淚水從未與外人示過,可她早已難堪壓力,她将公瑾當做親近的兄長,不是孫策所能比拟,才得以如此放縱一番,肆意哭泣。
“我已詢問子烈,知子羽容貌被毀性情大變,隻是,不知他究竟發生何事?”周瑜溫聲而問,聲色心疼難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練師愈發痛哭難掩,“我方歸來,便見他如此,連我亦傷,不問緣由……”
周瑜眉頭緊鎖,克制自己凝重的思緒,極力安慰練師的情緒,待她情緒稍穩,便帶她至步翾屋中,令她兄妹二人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