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洄将分寸拿捏得很精準,很難想象,在視野一片漆黑中,她控制着碎瓷片,僅僅割破了他一點皮膚。
狹長的傷口很快沁出血線,凝聚、滴淌。
他并不覺得疼痛和懼怕,相反的,刺目的猩紅極大地刺激了他的神經,要費些氣力,才能舍得從她身上離開。
“你考慮清楚。”男人無視了頸間的鋒利,側躺在她旁邊,單手撐着頭注視着她,“若是現在殺了我,你會落到什麼下場?”
燕洄的手緊緊地跟随着他移動。
滾出去!
别用你的手碰我!
燕洄在心中呐喊,方才被他觸碰的地方像被蟲子爬過,真想不顧一切地親手了結他,但還是因他“好心”的警告而遲疑了片刻。
困于黑暗中,燕洄眨了眨眼,素白纖細的手腕被陌生的氣息吹拂,泛起一陣厭惡與痛恨,繼而更加堅定地将瓷片向外抵了抵。
對方輕笑着,不僅沒避讓,反而還迎了上來,引頸就戮道:“好,你現在就可以動手,這碎瓷片被你磨得很鋒利,足以割開我的喉管。”
“不過,你要小心些。”他咬字很重,語意倒輕快得很,“若是下手太輕,對我也造不成什麼傷害,還是無法保全自己。”
“若是下手重了,血會噴濺得四處都是,到時候你把門敲開,守衛一見便知曉屋内發生了什麼,然後幹脆利落地揮刀将你砍倒在地。”
他三言兩語模拟出了全程,靜等燕洄自己的選擇。
那些畫面仿佛已在腦中反複上演,燕洄捏着瓷片的指骨泛白,開始不再堅定如初,輕顫着緩慢垂下。
“真是聰明,一點即透。”他摸了摸頸部的傷痕,卻是渾不在意,已做好享用獵物的準備。
這次伸出的手卻再次落了空。
燕洄猛地向後退了些,擡起手,将瓷片鋒利處壓在了自己咽喉,瑩潤飽滿的血珠像綴在修長脖頸間的紅珊瑚,刺痛了他的眼眸。
她抿着唇,因驚惶而顫抖的背脊緊靠在堆疊的被褥上,透出些甯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清骨決然。
“以性命相要挾嗎?”
他的嗓音染了些喑惡,陡然升騰起的灼灼視線有如實物般落在她的面上,“我了解你,你絕不會自裁,你愛惜自己的生命勝過所有。”
“你若是能抱着必死的決心,就不會隐忍到現在了。”
他平靜的訴說,正如一把彎刀,迅捷而精準地剖出了燕洄的一切隐秘。
他對燕洄的底線了如指掌,因此才可以肆意地拿捏她。
兩人無聲地僵持着,直到燕洄絕望地垂了手,翕動唇瓣,似哭似笑地低喃着枯啞的語調。
燕洄手中的瓷片被趁機奪走,扔到了地上,锵然碎裂。
他一手攬過燕洄肩頭,另一手抄着她的膝彎,抱至身前,滿足地喟歎,“别哭……”
他低頭細細啄吻燕洄面上的淚水,柔聲道:“留着眼淚,待會再哭也不遲。”
此時的他,聲音低沉溫柔,卻有種淡然的殘忍。
無視了燕洄僵硬的背脊和緊咬的唇瓣,他用力地将燕洄抱在懷裡。
當陌生的熱度傳導而來時,燕洄仿若被驚醒了噩夢般,開始殊死抵抗。
兩人在被褥間翻滾扭打,燕洄一點情面也不會給他,尖銳的指甲恨不得刮下他一層血肉,倉皇的小獸般動用一口白牙,死命地咬他,欲生啖其肉的狠厲決絕。
他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反而将結實的手臂遞到燕洄的齒間,任她将那處咬得鮮血淋漓,以此洩憤。
她的厮殺于他而言,卻如玩鬧。
燕洄張口松開他的小臂,額上熱汗點點,臉頰透出憤怒的潮熱。
急喘連連的微張唇瓣沾染血色,鮮豔欲滴。
他試過很多努力,二十餘年中,對她從思念到戀慕,再從渴望到怨恨,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對她無動于衷。
不如不再苦苦忍耐,遵從心中所想。
燕洄的反抗太過激烈,他毫不遲疑,若那瓷片還在手,燕洄一定會拿着它捅進自己的胸膛。
燕洄開始以手握拳,抵在兩人中間,奮力地推搡他。
他不得不分出一隻手,撕下錦帶,攥着燕洄的雙腕将其束縛到床頭。
然後分開雙膝抵住燕洄的腿彎,将她徹底罩在身下。
燕洄胸前劇烈起伏,出了許多汗,又黏又濕。
他伸手在她裸露的脖頸輕輕滑動,看着那處刺目的傷痕,喉結無聲地吞咽了下,他猛地伏低頭,沉迷地嗅着柔軟馨香,用舌尖在傷處輕輕舔舐,嘗到了腥甜。
那滋味極大地寬慰了他的渴慕,讓他摒棄理智,貪婪地含吮着那裡的肌膚。
斑駁的紅花綻放在瓷白的脖頸間。
他擡起頭,強迫自己調轉視線,開始一件一件地解她的衣裳。
寬大的手掌貼心地托起單薄的背脊,抽出被她壓在身底的湖色荷衣。
燕洄爆發出驚人的氣力,偏頭咬在他撐在臉側的手掌。
對方反而主動将修長的手指向前,送進溫熱的口腔中,低笑道:“舔濕些。”
這句下流無恥的話讓燕洄頭腦發悶,恨不得咬斷他的指節。
燕洄能聽到腰帶、玉飾和衣裳落地的聲音。
兩人終于坦誠相待,他重新覆在燕洄身上,将手輕輕按在燕洄胸前,那裡出了許多汗,濕滑又柔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