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扭過頭,對肩上安靜呆着的小綠球說:“高端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簡單的烹饪方法。”
菌子翻着白眼從服務台走了出來:“這麼冷的笑話,它怎麼可能聽得懂。”
沒想到小綠球卻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看那沉穩的樣子,像是真的聽懂了。
菌子一愣。
傅白這時則是被一旁的攤位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個售賣奶茶和咖啡飲品的圓形攤位,傅白把刀收回背上,三兩步走過去。
這個開放式攤位裡面坐着的是一個穿着咖啡色圍裙的機器人,傅白越過圍欄進了裡面的備餐區。
料理台上還維持着當天結束後被清理得幹幹淨淨,東西都擺放整齊的樣子。
傅白打開櫃子看了下,玻璃罐裡的茶葉并沒有發黴,打開之後也沒有聞到潮味和黴味,一公升裝的淡奶也還沒過期。
“是時候來杯下午茶了。”傅白把包一放,再把肩上的小綠球摘下來放到吧台上,撸起袖子說道。
菌子這時已經跳上吧台前的高腳凳,一看時間,剛好三點多點,他們一大早出的門,中午就在蹲點的寫字樓那裡随便吃了點餅幹,這會兒正覺得有點餓又有點渴。
她聳聳肩,手指敲了敲光滑的桌面:“那來杯茉莉綠茶奶蓋吧,老闆,要加倍的海鹽奶蓋。”
“沒問題。”
傅白把在備餐區C位的機器人推到了角落,又把它身上的圍裙摘下來套到自己身上,洗幹淨手後,用開水燙了一遍用具,接着幹淨利落地煮茶、打奶泡,還不知道從哪裡拿了個沖茶的長布袋出來,像模像樣地表演起撞茶。
“那我們倆就來一杯絲襪奶茶吧。”傅白手上動作不停,轉過頭對小綠球說。
小綠球歪了歪腦袋,頭上似乎緩緩冒出一個問号。
傅白從冷卻儀裡把菌子點名的茉莉綠茶倒到新開封的塑料杯子裡,又把占了整個杯子三分之一的雪白奶泡蓋在帶着清新花香的碧綠茶湯上,蓋好蓋子,和吸管一起放在菌子面前。
接着他高舉銅壺把煮好的紅茶底倒進杯裡的奶液中,濃郁的茶香混合着奶香随着蒸騰的熱氣冒出。最後再在沖好的兩杯奶茶裡倒進半排冰塊,蓋好蓋子,傅白在其中一杯奶茶插上吸管推到小綠球面前:“嘗嘗?”
因為前面小綠球隻吃有能量的變異植物,後來又非常挑食,變異程度低的都隻意思意思吃上幾口,他倒是一直沒有想過給它喂人類的食物,而發現它有意識也就這兩天的事情,這才想起來問一下。
既然會看片,就證明有一定的智商,會和自己交流,證明已經初步具有自我意識,有自我意識就會有個人喜好,說到培養個人喜好,那還有什麼比美食更具有普适性的?人生沒有美食,那得少了多少樂趣!
“對你來說可能吃不飽,但是好喝啊……”傅白諄諄善誘。
小綠球沉默半響,包括意識也是一片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它才在傅白腦海裡打出“絲襪”這個詞,後面還跟了極其靈性的六個點。
傅白想了下,直覺告訴他這六個點真不是他的腦補。
結合隐隐約約傳來的嫌棄情緒,傅白幾乎能斷定是絲襪這個東西和食物聯系在一起遭到了小綠球的抗拒。
它應該是經過這些天的刷片已經知道絲襪是什麼,也知道奶茶是什麼,但是對人類用絲襪沖奶茶這個迷惑操作,百思不得其解之餘很是嫌棄。
畢竟現在的奶茶名字花裡胡哨,平均十多二十個字,買杯奶茶跟念咒似的,像這種上上世紀的經典口味已經被遺忘到角落裡,也就他這種熱衷于往返于老城區犄角旮旯的吃貨才知道。
傅白跟它解釋了下絲襪奶茶這個名稱的由來,并且也舉起了手裡這個布袋表示是全新的,絕對不是什麼陳年絲襪拿來沖茶。
也不知道以後給它做個臭豆腐,然後再跟它說這是放在鞋子裡面腌了七七四十九天,它會是什麼表情。
随着腦補,傅白臉上的表情逐漸邪惡,他壓了壓不自覺勾起的嘴角,把小綠球拎了起來放到杯蓋上,吸管折起來遞到它跟前:“相信我,新世界的大門正在向你打開。”
他傾身湊近小綠球,對他眨眨眼,漆黑的眸子裡有宇宙星空的微光。
小綠球呆了好一會兒,小刺收攏,捏住遞過來的吸管,也沒看到它的嘴在哪裡,褐色的液體就飛速從吸管裡升了起來再消失在末端。
雖然小綠球通過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刷片,算是見識過世面,性格沉穩了不少,但傅白還是感受到了它的激動,因為小綠球的意識在他腦海裡緩緩打出了一個“哇”字,随即後面還出現了一連串的感歎号。
傅白失笑,随手拿了幾袋茶葉一大包糖和兩瓶淡奶塞包裡,把登山包和刀背上,走出小攤。
他一手一杯把自己和小綠球趴着的杯子都端了起來,邊嗦着奶茶邊往展館裡走去:“休息時間結束,來幹正事吧,去拿點吃的回去。”
“好吧。”嘴邊一圈白沫的小姑娘捧着奶茶跳下高腳凳,随後跟上。
前面一左一右分割成了兩個大廳,左邊是文化展場館和遊戲廳,另一邊則是電影院。
他們的位置靠左,這時已經到了遊戲廳門前,一眼就看到裡面不遠處的自動販賣機,于是兩人腳步一拐就進了左邊的大廳。
自動售貨機裡的是常見的巧克力豆、棒棒糖、能量棒、幹脆面、小蛋糕、手指餅和夾心餅幹等,都是包裝上印着各種二次元形象的聯名款。
除開聯名外,特别的是這裡的自助售貨機是要用遊戲票才能兌換,和盲盒是一個套路。
“這樣的收益比單純賣食物高了十倍不止,但在顧客看來是玩了個遊戲順便還可以拿到實際的獎品,一波又一波的人跟打雞血一樣,商家都赢麻了。”菌子抱着胳膊說道。
“這樣啊……”傅白在一旁歎了口氣,很是為難地說,“那看來得勉為其難地玩兩下了。”
他站在遊戲廳門口,和另一隻手上趴在奶茶蓋子上的小綠球一同把手裡的奶茶嗦完,頭也不回的把兩個奶茶杯扔到了角落的垃圾桶裡,緊接着把随着杯子一起飛到空中的小綠球一把撈回來放在肩膀上,搓着手就走進了遊戲廳。
菌子一臉嫌棄地加快了動作,随後也扔掉空奶茶杯跟着進了遊戲廳。
随後兩人從櫃台後面拿了兩筐硬币出來,挨個玩了一圈——除了一款射擊遊戲,兩人到了跟前一看屏幕上的喪屍,轉身就走。
打喪屍已經是日常的一部分,這就像在玩一個上班遊戲,實在提不起興趣。
等在遊戲廳轉完一整圈,赢的票換到的食物也已經能把背包裝滿。
這個自動售貨機背後連接了一個倉庫,東西都是自動填補的,他們也實在裝不完,等兩人的背包都裝得圓鼓鼓的,筐裡都還剩下大半硬币,于是兩人來到了在遊戲廳門外一字排開的抓娃娃機跟前。
抓娃娃機裡也全不全是娃娃,還有各種影視和遊戲的周邊、盲盒、小飾品,以及糖果。
抓糖果機裡擺着棒棒糖、棉花糖、□□糖,橡皮糖,太妃糖、奶糖、水果糖、口香糖,還有臉那麼大的彩色波闆糖,五彩缤紛的包裝在燈光下看得人眼花缭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