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郝梅收拾餐桌,顧以安想幫忙,卻被她拒絕,她讓他歇着,搬家一天已經夠辛苦了,洗碗這點小事她還是能做的。
“明天是小凱的祭日,我去買點香火黃紙。”郝梅從廚房走出來,解開身上的圍巾。
“梅姨,我陪你一起去吧。”顧以安說。
“唉,事事都要麻煩你,我老臉都沒地方放啊。”郝梅歉意說。
“這都是小事。”顧以安和她一起出門,“明天你什麼時候去看喻凱,我跟你一起吧。”
“上午九點鐘。”郝梅攏了攏灰白的頭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以安扶郝梅出社區門口的時候,老感覺有人跟蹤他,他回頭的時候,一切又很正常。
買完祭品回來,顧以安給白晗打了一個電話,說是明天要陪郝梅祭奠喻凱,讓他晚上别過來。
白晗答應他說:[那好,你注意安全,明天十點鐘我再來接你。]
顧以安找了一個幽靜的地方,對他說:[老白,今天去社區,記不記得那個戴着帽子的女人?]
白晗會意:[嗯,你想讓我調查她?]
要是白晗在他身邊,顧以安恨不得死死地抱緊他,這丫的,實在又聰明又懂他。
顧以安:[可以嗎?我感覺這個人平白無故地給梅姨寄送東西,其中必然有什麼牽連。]
白晗:[好,這個很簡單。]
顧以安:[老白,我好愛你啊,你真厲害。]
白晗:[你在那邊早點睡,别熬夜睡過頭。]
顧以安:[你可别小瞧我,我會定5個鬧鐘。]
白晗:[……我來叫你吧,明早八點鐘,應該不遲吧。]
顧以安:[聽你的聲音,我骨頭都要酥了,哪有力氣起床啊,嗷嗚~我好幸福。]
白晗壓低聲音,磁性而富有張力:[以安,明天早上等我的叫/床鈴聲。]
顧以安聽得面紅耳赤,半天他反應過來,叫/床鈴聲,怎麼聽着那麼怪呢!
第二天,顧以安果然在八點鐘接到了白總的“叫/床鈴聲”,他的聲音隔着電話都那麼好聽,耳朵都酥軟下去。
[以安,起來沒?]白晗在手機那頭溫柔地問。
[起來了。]
其實顧某人還賴在床上,像蟲子懶洋洋翻了個側身。
[我不信。]白晗說,[你發個照片給我看看。]
[不要,我要在你心中保持完美的形象。]
這回,顧以安終于起床,他不舍地挂掉電話。
自從“失業”被白晗接到曦和居之後,顧以安算是真正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神仙日子,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在穿書之前為了拍戲忙到淩晨三點,别說睡到自然醒,就是睡覺也是奢侈。
他洗漱完畢,簡單地吃了早餐後,便陪着郝梅一起上山。
今天天氣不算特别好,淡薄的灰雲籠罩在天空,還好沒有風。
顧以安招呼一輛小車,把他們送到山腳。
“喻家人都在這個山頭埋着。”郝梅說,顧以安扶着她前行。
這座山不高,路面平坦,看情況應該是個公共的墓地,一眼望去,白色墓碑此起彼伏地毗鄰而立。
走了約半個小時,郝梅穿過一片雜草,顫顫巍巍地将黃紙、蘋果、燒雞、酒拿出來。
冷風吹過樹梢,顧以安回頭張望時,一抹身影吸引他的眼球。
“小凱啊,媽來看你了,你在下面過得怎麼樣了?我每年都會求佛,保佑你下輩子投個好胎……”
随着一沓沓黃紙燃燒殆盡,郝梅打開白酒,濃墨重彩地揮在墳頭。
一位母親的眼淚,從污濁的眼裡,滾滾而出,比地上的白酒更為炙燙。
顧以安上前扶住郝梅。
“唉,以安呐,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以後我死了,幫忙把我也埋在這山裡,好讓我們在地下有個團聚的時候。”郝梅忍不住抽泣,“我這糟老婆子的命也太苦了,你不知道啊!唉~現在年齡越大,活得越沒盼頭。”
顧以安心裡也很難受,喻凱案重審無非是在原本潰爛的傷疤上添一層厚鹽,結果讓郝梅更加絕望。
晏學昕仍居高位,毫發無傷。
顧以安輕拍郝梅的背,說了一些雞湯似的好話安慰她。
将郝梅送回家,出社區門口,一個人,深情地凝視他。
顧以安認出是白晗,他快步跑到他跟前,問:“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白晗手揉他的眼睛:“晚上熬夜了,怎麼還有點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