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節目足足進行了三個小時,結束時,已是夜間十點鐘。
出演播間,簡迪在轉彎處看到一個黑色身影,莫名的熟悉。
他揉了揉略顯疲憊的眼睛,找了個借口,假裝上衛生間,一路跟着那個黑色身影。
直到出大門,他才跟上那個身影,看清楚原來是林易。
如果是林易,那麼說明那個人也會在。簡迪心跳得很快,他邁開步伐,跟上林易。
果不其然,在不遠處,一輛黑色邁巴赫優雅地停靠在路邊。
簡迪東張西望,試圖尋找那個人。
“簡迪,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極其動聽的聲音漸次傳入耳膜,簡迪回過神,一個挺拔而又讓他心動不已的身影,赫然在他左側站立。
“傅總。”簡迪按捺心中的激動,禮貌又害羞地向他問好。
傅朝身着咖啡色長風衣,内裡穿了一件白色薄衫,黑色褲子寬松。
今天的他看起來不似往日悲傷,略有精神。
他溫和地朝簡迪望去,難自禁向他靠近。
隻因眼前這個漂亮的男孩,和白楚之是如此的形似。
尤其是他穿白色衫襯的模樣,小小的一隻,羞怯的眼眸閃動惹人憐愛的星光,長而濃密的睫毛忽閃,如流星飛越夜空,美不勝收。
晃得傅朝迷了眼,誤覺時光倒流,以為哥哥還在。
“傅總?”
簡迪無法抗拒他的靠近,極力壓抑内心的驚顫,小聲喊着他。
“簡迪!”
一聲叫嚷打破了他們之間若有若無的牽連與情緒波動,原來是經紀人史雲看他不見,到處尋他。
“傅總。”史雲看傅朝也在,低頭向他問好。
傅朝問:“接下來,他們還有行程嗎?”
史雲回:“傅總,這是今天最後一個活動,明天下午有一場小的演出。”
傅朝擰眉,半天不語。
周小北一行人趴在大廳,遠遠地看着他們三個人。
周小北不禁好奇:“我靠!怎麼傅總也在這裡,他不會專程來看我們的采訪吧?”
池意撇嘴:“好歹他也是我們老闆,看看我們怎麼了,看你大驚小怪的!”
周小北吐舌頭:“對對對,你說他日理萬機的一個大老闆半夜跑過來專門看我們采訪?”
聞心呵斥住周小北對池意的陰陽怪氣,池意憋笑,白了周小北一眼:略略略,嘿嘿,哈哈。
這給周小北氣得黃毛都炸開了,他叫嚷:“有奸/情,大大的奸/情。”
半晌,傅朝對史雲說:“你先帶他們回去,我找簡迪有點事。”
“是,傅總。”
簡迪一言不發地跟在傅朝後面,他偷看他的背影,心裡洋溢難以言語的快樂。
“你先回去。”傅朝命令林易。
“你想和我一起,還是回去?”傅朝問簡迪。
“我想和你一起。”簡迪毫不猶豫地回,他對上傅朝眼眸的那刹那,臉色通紅地又低下頭。
“那走吧,我帶你去散步。”
“簡迪,你坐這裡。”傅朝讓他坐副駕駛的位置,他躬身,親自為他系安全帶。
這讓簡迪受寵若驚,傅朝身上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他拘謹地坐好。
車行駛在路上,傅朝主動打開話題:“今天采訪,你們都說了些啥?”
簡迪如實地告訴他,傅朝邊聽邊開車。
“想聽歌嗎?”傅朝拿出白色耳機,塞在手機上,右側耳朵塞了一個耳塞。
“想。”簡迪接過左耳耳塞。
因為耳機質量好,傳音效果極佳,哪怕隻有一隻耳朵戴上,那音樂仿佛刺穿顱骨,敲擊每根神經。
然而這音樂對他來說卻又如此熟悉,那年他孤身一人站在長安街,在北都格林廣場天河橋,一時情緒狂湧,連本子都來不及拿,将腦子裡的音譜狂寫到衣服上。
于是就有了那一首《四月詩》。
原來當年林易是為這個人買斷了自己的曲子。
他的耳機單曲循環,竟然是自己年少時作的音樂。
如果這不是命中注定,那什麼才叫命中注定?
簡迪閉上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哪怕這個人與自己咫尺之間,閉上眼,那雙飽滿充滿悲傷的桃花眼,依然讓他心悸不停。
正如第一次見他,他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那麼坦誠直直地看着自己。
很多次,他都覺察出,傅朝對自己那份獨特的關心,連自己生病這樣的事,那個人都知道。
那自己的心呢,他也能看到嗎?
簡迪扭頭,看向傅朝。
傅朝溫聲說:“馬上到了,你累了嗎?”
簡迪搖頭:“傅總,我不累,因為你在我身邊。”
這樣說,他應該知道自己的心思吧。
已經很大膽了。
邁巴赫停在一處湖邊,這裡是北都市最大的内陸湖,名叫『思君湖』。
夜間人煙稀少,非常安靜,平靜的湖面泛着粼粼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