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心煩意亂,胡亂地開,不知不覺來到郊區的一處湖,現在是淩晨一點,荒蕪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涼風刺穿骨髓,他拿起煙,一根又一根地抽。
他塞上耳機,将音量調成最高,幾乎要将耳膜震破。
他蜷縮在破敗的椅子上,如一頭可憐的幼獸,哽咽的嗚嗚聲被風吹散,落入黑沉的湖面。
甯安街作為北都市最繁華的街道,燈光常亮,各色閃耀的路燈牌缤紛爛漫。
鹭鳴路,是甯安街年輕人最多的地方,充滿生機與活力。
一個戴着墨鏡高個子西服男人,牽着一個蹦蹦跳跳、斜背兔子小挎包的女孩。
黎麗很開心,不僅僅因為今天是她生日,更是她久違地再次和林易一起逛街。
她清楚地記得,一年前林易還在花朵之藍做财務管理,後來被浪騰的金總調走,成為了傅朝的貼身助理。
她已經整整一年沒見到他了。
“林哥哥,我是不是耽誤你時間了?”黎麗輕扯他的手,小聲問。
“沒有。”林易聲音平淡,“傅總讓我陪你,我會按照他的指示來做。”
黎麗不滿地嘟嘴,她覺得他說的這一番話,很無趣,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嘛,不能說些女孩子喜歡聽的嘛,比如“麗麗,是你陪我,我高興還來不及”……
不過,他一直都是這樣子。
這樣一想,黎麗又不生氣了。
黎麗邊散步邊說:“林哥哥,傅總瘦了好多啊,看起來好可憐啊,我真心疼他。”
林易默不作聲。
黎麗眨眼睛,用手擒住眼角的淚:“肯定是因為楚哥哥,以前他們那麼要好,總是形影不離,但楚哥哥已經……”
林易蹲下,用紙巾給她擦眼淚。
黎麗額頭靠在林易胸腔,小聲啜泣:“林哥哥,我告訴你一件事。”
林易問:“什麼?”
黎麗黝黑的手,緊攥書包袋子,牙齒哆嗦:“我沒有媽媽了。”
林易溫和地拍她顫抖瘦弱的肩。
“我一個月前回去,發現之前我媽已經不在原來那間出租屋,我四處打聽,才知道她又找了個男人,而且肚子脹得老高,應該是懷孕了!”
黎麗哭得身體一抖一抖,林易為她擤鼻涕。
“哼,本來我對她就沒感情,她也是遲早要再找男人的!我死了爹,又沒了媽,不過——”小女孩把眼前的男人抱住,“我有你,有你們!”
“林哥哥,你會永遠陪着我,對嗎?”
林易重新站起,将她的手握得更緊,雖然他一言不發,可黎麗知道這是一種無形的承諾,她破涕為笑,心中湧起一陣暖意。
林易陪着她進了一個巨大的電玩城,盡管已經是夜間十點多鐘,可轟得讓人雙耳失聰的電玩遊戲,依然擠滿了烏央烏央的小孩。
都是一些初高中生,稚嫩而又肆無忌憚的面孔。
黎麗想玩模拟賽車,好不容易輪到她,結果一個黃毛男孩,将她惡意地往旁邊一推,幸虧有林易攬住她,她才沒跌倒。
林易将黎麗扶穩後,面無表情地将剛剛這個黃毛從機器上拽下來。
“他媽的逼的東西,你是誰啊,敢動老子?!”黃毛氣得咋咋呼呼,破口大罵。
“你插隊,而且故意推人,我要讓你道歉。”林易表情漠冷,語氣平淡。
“操/你媽的爛貨!老子就插隊怎麼樣?!你敢打我嗎?!”他又瞧了一眼黎麗,各種髒話噴口而出,“長得那麼黑,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蹦出來的,大半夜的,死農村人不回去睡覺,跑到我們北都市跟我們搶玩的?!能不能回家照照鏡子,跟個醜b似的!趕緊滾一邊去,别妨礙老子打遊——”
黃毛叽裡咕噜的話一頓亂蹿,話還沒說完,林易單手将他提起,狠狠給了他五巴掌,又薅住他的頭發,踢向他的屁股,黃毛頓時被打得鼻青臉腫,雙腿癱軟,跪在地上。
周圍的人擠成一團看熱鬧,時不時打量高大的林易,又不斷朝黃毛啧嘴。
“道歉。”林易居高臨下看他,“否則你今天别想活着回去。”
黃毛一向飛揚跋扈慣了,沒想到今天碰到硬茬,他隻得向黎麗道歉,低聲下氣:“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插隊,也不該辱罵你,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黎麗拉起林易的衣角,眼睛驚恐,想要離開。
林易握住她的手,反而将她抱上賽車:“麗麗,不要理會這些垃圾,來玩我們的。”
黎麗感動地“嗯”了一聲。
随後黎麗在電玩城又玩了很多其它的遊戲,像她這個年齡的小孩總是精力旺盛,不知疲倦,林易為了不掃她興,背着她打了一個哈欠,又買了一杯巨冰不加糖的咖啡用來提神。
“靠啊,這機子是不是針對我啊?”黎麗在抓娃娃機器上,已經失敗了5次,每次都是差一點就能夾到。
更可恨的是,旁邊的人,玩一次,就夾中一次。
“林哥哥,你幫我夾好嘛。”黎麗将位置讓出來,給林易嘗試。
沒想到林易連怎麼對準都不知道,這給黎麗笑得喘不過氣:“笨蛋啊笨蛋,還是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