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晗做事的效率又快又好,一通電話直接打給法院院長汪絕厲,嚴肅的語氣将這位養尊處優的院長吓得心髒突突。
一頓施壓下,北都市法院終于開始受理喻凱案。
顧以安一邊忙着和律師、郝梅進行溝通,一邊和陳羨生聯系。
庭審那天風和日麗,秋高氣爽。原告席上坐着郝梅、律師路觀,被告席是被公安局抓起來的晏學昕。
顧以安和陳羨生、談感折坐在陪審席。
按照訴訟程序,由原告律師申辯、陳述,路觀在顧以安的幫助下,将所收到的證據一一闡釋,最後由喻凱的母親陳述喻凱生前的生活狀态。
“小凱那三個月把自己關起來,閉門不出,我每次給他送飯,十有八九都會被他退回來。”郝梅想起兒子之死,仍免不了一臉悲痛,“半夜,我有時候會聽到他在房間裡摔東西,有時候聽到他哭,可他把門牢牢鎖住,也不跟我們說。”
“我沒想到他會死。他從小不讓我和他爸勞心勞力,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郝梅聲音顫抖,“雖然脾氣可能壞了點,可心卻是好的啊!為什麼要對他網暴啊,他到底得罪了你什麼啊?”
郝梅瞪着滿是皺紋的眼睛,怒氣地看向坐在被告席面無表情的晏學昕:“我看到血從他房間裡流出來,滿滿一地,我拼命地捶打房門,我多希望自己是在做一個噩夢,夢醒來,小凱還活着!”
現場的除了顧以安、陳羨生表情顯得有些動容外,其他的人莫不是一臉淡漠。
法官讓被告席進行抗辯。
被告席隻有晏學昕一個人,連律師也沒有。
他臉色淡然,語氣極其冷漠:“我沒有什麼可說的,就是我做的。”
法官意猶未盡地看了他一眼,随後宣布暫停十分鐘,再宣布判決結果。
顧以安趁着休息時間,給郝梅接了一杯開水,遞給她紙巾:“梅姨,你還好吧?”
郝梅略有激動地按住顧以安的手:“還好,小顧啊,謝謝你,其實這一直是我心頭的遺憾,我真想見見到底是誰逼死了小凱。”
說罷,她重重地咳嗽起來,顧以安輕輕拍她的背。
十分鐘後,法院宣布了審判結果:被告人(晏學昕)以非法使用網絡水軍,惡意辱罵诋毀原告(喻凱),侵犯了原告(喻凱)的名譽權、人格權、人身自由權,情節較為惡劣。但被告(晏學昕)認錯态度良好,且在社會作出傑出文藝貢獻,目前承擔我市文藝創新重大課題項目,判定被告(晏學昕)兩年有期徒刑,緩刑兩年執行。
晏學昕離席之時,嘴角露出雲淡風輕的蔑笑。
他在顧以安面前駐足,狹長而銳利的眼睛,折射極其傲慢的不屑,仿佛他是得勝的将軍,老氣橫秋的面龐,讓人感到這個人是如此的睥睨與冷漠。
即便是一句話不說,但從他沉穩的步伐與不可一世的眼神,好像他隻是來走個過場,這樣顯得顧以安似乎是落敗者,是一個狼狽的跳梁小醜。
顧以安黑色瞳仁,以憤怒的眼色對晏學昕予以還擊。
這樣的判決結果,讓顧以安不能接受。但事實,隻能證明晏學昕使用網絡水軍打擊報複喻凱,不能證明喻凱就是因為這些語言暴力而死。
精神上的東西太難判決。
晚間,顧以安胸中湧起無名的怒火,晏學昕那副傲慢不屑的樣子真的很欠扁,他把客廳枕頭當作發洩的對象,一直捶。
系統七七也跳出來,學着他的模樣對着空氣捶。
顧以安問:“你幹嘛學我?”
系統七七沒了往日的騷/浪賤,聲音很低沉:【老大,我替你難受啊,明明費盡心血抓到了黑手,卻是這樣的結果。】
顧以安無力地坐在沙發上,開始思考問題。突然他跳起來,給白晗打了一個電話。
系統七七好奇問:【咋啦,老大,你有新發現了?】
顧以安冷笑一聲,站起身:“我發現我的雞/兒需要沖沖。”
系統七七:【………………………………………………………………………………………………………………………………………………………………】
梨園雅廳。
顧以安問白晗要來了晏學昕的聯系方式,想約他出來聊一聊。
地點是晏學昕定的,下午三點鐘,雅廳裡人少,很是清淨。
晏學昕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為顧以安點了一杯濃茶。
晏學昕身穿深灰色薄外套,頭發既黑又亮,梳了一個整齊的大背頭。
方正的黑框眼鏡,與他肅然莊穆的表情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