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訓練時間為早上八點到晚上六點,單休一天,這是史雲告訴他們的作息表。
簡迪等晚上六點公司沒人,跑到鋼琴室裡練琴。
昂貴琴鍵的清脆聲,使他心潮澎湃,他忍不住彈奏起來。
纖細的手指,規律地觸碰黑白琴鍵,優美旋律的樂聲,在空蕩的房間,四處回響。
簡迪沉浸式彈了很久,拿起手機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居然彈了五個小時,考慮到明天還要早起,他不得不放棄練習。
他細細地蓋上鋼琴,關掉空調和燈。
此刻,浪騰的座座大廈,陷入黑暗,隻有遠處的幾個辦公室仍未熄燈。
他轉身準備回去,腳步輕擡的時候,耳朵敏感地聽到有人在哭。
因為在夜間,很靜,這種哭聲格外容易被他捕捉。
他屏住呼吸,随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路尋找。
他從練音室的三樓下來,經過消防通道,來到步行樓梯,在一樓和二樓的中間的階梯上,發現坐着一個人。
微弱的哭聲,如螢燭末光,雖小,卻聽起來那麼悲傷。
樓梯間的燈很暗,簡迪緩慢地走近這個人。
褐色卷發使他驚詫,難道他是傅總?!
簡迪湊近,見這個人身着黑色襯衫,領口敞開,細白的手腕拿着酒,灌入喉嚨。
真是傅總!
簡迪看他坐在階梯上,面色慘白,眼睛通紅,壓抑的哭聲,似乎是用刀在破敗的喉嚨間,殘忍地割出來,讓人不忍卒聽。
地上已有喝完的空酒杯,七零八落散亂一地。
“傅總?”
簡迪小心翼翼地輕聲喊他。
傅朝扭頭望去,朦朦胧胧間,似乎聽到白楚之在喊他。
“是你嗎,哥?”
傅朝手搭在簡迪的手腕上,極其漂亮的臉,湊向簡迪。
“傅總!”簡迪不知所措,傅朝的褐色卷發,在他的小臉上,溫柔地摩挲,帶着酒氣的鼻息,撲在他的鎖骨處。
在簡迪看來,傅朝朝他而來的姿勢,像是要吻他。
不過,傅朝好像酒醒了,暈紅的雙眼,看清楚這個人是簡迪,他問:“你怎麼在這兒?”
簡迪說:“我剛剛練完琴。”
傅朝顫顫巍巍地站起,飲酒過度,他仿佛要暈過去。
簡迪小心地扶住他。
來到一層地面,簡迪關心地問:“傅總,您還好吧?”
傅總嘴唇拈花一笑,溫柔得如山月間猝不及防的風。
他并沒有回答,而是對簡迪說:“現在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那您?”簡迪擔憂地望着傅朝。
傅朝一擡手,夜色間出現了一個人,一輛車。
簡迪認出,這個人是林易。
林易打開車門,傅朝坐了進去。
望着傅朝遠去,簡迪心裡泛起莫名的滋味。
剛剛傅朝的唇,幾乎就要貼上自己的唇。
他的心也幾乎快要蹦出來。
他一路上滿腦子都是傅朝那張病恹的臉浮現的潮紅,那雙好看的薄唇貼向自己的動情模樣。
如果……
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對傅朝這種行為一點不抗拒。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思考如果貼向自己的是别人呢,假如是周小北亦或是褚恒?
他會下意識地抗拒,并且很想将他們推開。
但是,好像傅朝又是不一樣的……
他不想推開他。
可是他為什麼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偷偷地哭,是遇到什麼難過的事情了嗎,還是……
一晚上,簡迪翻來覆去都在想這個事。
傅朝回到家,蜷縮在床上。他突然坐起,摸到自己左手無名指,空無一物,他猛按手表,呼叫林易。
“傅總?”林易單膝跪地,聽他的指令。
“我的戒指呢?!!!”傅朝憤怒地扯起林易的領帶,滿臉獰色,“我他媽問你,我的戒指在哪裡?!!!”
“傅總,您的戒指被金夫人收起來了。”林易面色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