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山盡:“略微了解。”
許決問:“白楚之,你知不知道?”
樊山盡在電話這頭眉頭微皺,他遲頓片刻,回:“我知道,許決。他已不在人世。”
心中的那根弦,被壓抑得太久,一下子猛然斷開,使得許決口吐鮮血地猝然挂掉了電話。
他的面孔如将死之人蒼白,爆炸的情緒在他的胸腔炸裂開來。
他在昏暗的房間裡,抱頭痛哭,死死地将白楚之的畫像和藍色薔薇花,如同抱深愛之人,牢牢抱在懷裡。
夢裡,白楚之夢寐的笑臉,宛若晨曦的微光,将他孤獨脆薄的心,點亮。
如果他能被允許,他想也回給白楚之一個最完美的微笑。
可惜,已經沒有了如果。
外面的風雷電掣一閃一閃,劃過許決的臉,他的臉色布滿,如蛇般的陰翳。
他頹然地站起,找到打火機,點燃畫紙,一張接着一張,焚燒的火,迅速蔓延,吞噬整個房間。
他隐沒于熊熊火光中,烈火灼燒他的背。
他如蛻皮的蛇,陰冷地又是哭又是笑。
這麼多年,記憶中的那個人已經被他奉之為神,是撫平他孤獨、不被世人所理解傷痛的信仰之神。
到底是誰摧毀了他的神?!
火光中,他發出低吼的怒聲,如暴怒的野獸,眼冒火光地要撕毀整個世界。
他想起了把白楚之肆意攬在懷裡的讓他咬牙切齒恨得牙癢癢的那個人!
被積壓的怒意與嫉妒,重新在他心中燃燒。
他要傅朝死!
他蓄謀已久,要一刀讓他斃命。
許決眼睜睜地看見傅朝将刀尖刺入自己的心髒,他孱弱的身體,緩緩倒下,倒在被鮮血染紅的地毯上。
不知為何,他對傅朝的滿腔恨意,逐漸潰散。
也許,他是這個世界上,曾與白楚之最親密的人,他的身體上殘存白楚之的味道與影迹。
他放棄了殺他的念頭。
他想讓他活。
門被推開,空氣中濃厚的血腥味,讓前來探望傅朝的金書書大驚失色,進而高聲尖叫起來。
“小朝!!!”金書書丢下包,看見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傅朝,驚恐地發出尖叫。
金書書不敢随意地動/插/在傅朝胸口處的刀,她暴怒而起,甩給林易一個大大的耳光,連同站在一旁的許決也挨了一巴掌。
她摸到包裡的電話,撥通,語氣狠厲:“蘇常遠,立刻馬上滾過來!!!”
随後對林易,怒目而視,她斥問:“叫你看好少爺,他這是怎麼回事?!”
許決答道:“是我傷害他的。”
金書書又給了許決一耳光,打得許決瘦高的身體一晃,她罵道:“呸,你算是什麼東西,啊?!你也配傷害他?!”
金書書指着許決對林易說:“你快殺了他。”
林易無動于衷。
“好一個忠狗!”金書書說話間,揚手打算再給許決一巴掌,卻被林易阻攔。
“你幹什麼?!”金書書大怒。
林易:“夫人,是傅總自己想死,和别人沒有關系。”
金書書聽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做完美甲的手,指尖長而淩厲,直指林易鼻子,罵道:“林易啊林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别以為你是少爺提拔上來的,我就不敢動你?!!要不是看在你還有點忠心,老娘第一個把你弄死!!!”
她喘着大氣,又是悲傷又是憤怒。罵完之後,蘇常遠提着藥箱已經趕到了。
蘇常遠的醫學素質較高,他鎮定地蹲下,先是為傅朝清除淤血,随後以極其高超的技術,将刀取出。
金書書死死地盯着,心都提到嗓子眼,還好沒有大出血。
蘇常遠為傅朝包好傷口,讓林易扶進卧室。
“金夫人,我先暫時止血,目前應該沒有什麼大礙。明天起,我将一直照料傅總,直到他完全康複。”蘇常遠身着便裝,認真道,他是半夜被金書書一通電話叫過來的。
金書書對蘇常遠這一番表忠心很是滿意,她揮手讓林易和許決滾出房間,單獨問蘇常遠:“蘇醫生,依你看,少爺還能和正常男人一樣生孩子嗎?”
蘇常遠見慣了大場面,他不慌不亂地說:“夫人您放心,傅總還年輕,他的病在心不在身,身體是可以慢慢療養的。”
金書書無奈地歎口氣:“可惜啊,他是個死倔的倔種啊!今天要不是我回來,恐怕他、他……”
作為一名母親,金書書難以自控地哭了起來。
蘇常遠站在一旁陪着她。
北都市兩大名醫,一是薛玉塵,一是蘇常遠。
薛玉塵被傅朝趕走,離開北都市後,蘇常遠成為北都市豪門的新寵。
隻需一個電話,哪怕夜半三更,蘇常遠都會提着藥箱趕來,默默無言地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