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眸望去,店名是“就忘了吧”。
他心頭蓦然一驚,随後心髒加速跳躍,将他的神經又扯得很痛。
他走近,一下子在花叢中看到一束藍色的花。
他盯着藍花看了很久。
店内走出一個女人,此人是店裡的老闆,叫顔清。
她穿着一件碎花淺色連衣裙,外披一件淡青色的外套,頭上紮淺藍色頭巾,一副溫婉文藝的氣質。
見眼前這個男人盯着藍花好久,顔清說道:“先生,這是薔薇花。”
傅朝眸裡閃過一絲動容。
“和藍色妖姬很像,很多人一看,以為是藍色妖姬,其實玫瑰是玫瑰,而薔薇還是薔薇。”顔清說。
“這是你培養的?”終于,傅朝好奇問。
顔清:“也不算是,是我丈夫教我的。”
傅朝問:“這花可以送給我嗎?”
顔清笑:“可以,先生,你和它有緣。”
傅朝看了她一眼,問:“你怎麼知道我和它有緣?”
顔清将花朵捧出,神秘地說道:“憑我的感覺。”
顔清将傅朝帶進裡屋,遞給他一個本子,解釋說:“先生,不嫌麻煩的話,登記一下吧。”
一本陳舊卻内頁清晰的黃色牛皮紙被翻開,到最新記錄的那一頁,一個赫然的名字,猝不及防地在映入眼簾。
“他也來過這裡嗎?”傅朝握住鋼筆的手,猛烈顫抖,筆尖一字未動,目光沉沉,如散碎的月光,昭然若揭地傾洩于那個足以讓他撕心裂肺的名字。
顔清指尖抵住那個名字,回憶道:“白楚之先生來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傅朝拿起本子,看時間,果然是兩年前了。
他頹然地輕握舊紙張。
“先生,你的花。”
顔清轉過身,給他呈上已經包好的藍色薔薇花。
卻看到眼前這個男人淚流滿面,眼淚大顆大顆掉在泛黃的紙張上,洇濕了“白楚之”三個黑白分明的舊迹。
浪騰公司門前,顔清開面包車停好,她腳上穿小白鞋,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小推車,将三五簇藍色薔薇花,輕輕地挪動到推車上。
酷暑使她一會兒便滿頭大汗,她随意用防曬衣抹去額頭間的汗,推着推車進浪騰。
高聳入雲而又金光燦爛的大廈,肅穆三分,使得在這裡工作的保安都有些頤指氣使。
“喂,你是幹什麼的!?!”保安一觑到穿着簡樸灰頭土臉的這個女人,迅速覺得很好拿捏,于是惡聲惡氣地喊住她。
沒等顔清回話,一個妖娆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噔噔蹬的高跟鞋聲音足以說明這個人來頭不小。
保安馬上變臉,躬起身子:“柳總好!”
這個氣場全開身形高挑的女人是浪騰的副經理,名字叫柳卻西。
柳卻西看都不看保安,妖娆豔麗的臉露出和藹的微笑,她熱情地幫顔清推車:“來,我幫你,傅總現在還沒來。”
顔清一路跟着柳卻西,在電梯32層停下。
柳卻西将她帶進一個房間,裡面雖然寬敞明亮,可除了一台鋼琴,什麼都沒有。
柳卻西一通電話,火急火燎地似乎在催促什麼事。馬上,幾張嶄新且昂貴的桌子和沙發被搬了進來。
顔清将藍色薔薇花放在敞亮而寬大的桌子上,她嘴角露出一絲淡然的微笑。
“不坐會兒嗎,傅總大概一會兒就來。”柳卻西挽留道。
顔清微笑拒絕:“有緣自會相見。”
半個時辰後,一輛邁巴赫停在浪騰公司前。
幾個黑色衣服面無表情的保镖,合力将輪椅擡下。
柳卻西帶領公司所有高管及全體職員,在公司面前嚴陣以待。
傅朝坐在輪椅裡,深色墨鏡遮蓋住他的神情。
林易推着他,緩緩前行。
公司裡的高管屏息以待,其餘職位更低的人則是好奇地用餘光掃視傅朝的黑色皮鞋,再往上看,他們不敢。
進入專屬電梯,林易按了32層,柳卻西緊跟身後,保持沉默的姿态。
一年以後,傅朝又回到了公司,曾經的辦公室哪怕落灰一年,現在也煥然一新。
傅朝摘掉眼鏡,精神看起來尚好。他問柳卻西:“公司最近沒發生什麼大事吧?”
柳卻西恭謹回複:“傅總,一切尚好,都在正常運轉。”
傅朝若有所思:“今天下午,把公司的财會及經理叫過來,我要聽彙報。另外,晚上叫莊合光過來一下,提前預約訂飯店,我有事問他。”
還是一樣的條分縷析、思維缜密,柳卻西觀察到傅朝遊刃有餘的神态,這和一年前的那個傅總,幾乎相差無幾,她真的激動和高興!
“是,傅總!我會按時完成的!”柳卻西的聲音高了幾個分貝,讓傅朝格外看了她一眼。
柳卻西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笑,她情不自禁地吐露心扉:“傅總,不好意思,看見您回來,我實在太激動了!”
傅朝溫和道:“多謝你還記得我。”
柳卻西激動道:“傅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闆,做鬼我也記得你的!”
傅朝婉拒她的好意:“你要是做了鬼,還是放過我吧。”
柳卻西:“……對不起,我好像說錯話了。”
不過,事後,她回想起來倒是覺得挺搞笑的,上廁所的時候一直笑,搞得周圍的女同事都一臉懵逼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