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漫真正懼怕的也隻有她哥哥。
齊思遠寵溺阮嬌嬌,把她帶上,就算他哥哥發現了,也不會罰她們的。
阮嬌嬌一聽沒有後顧之憂,當即應下。
趁着陳氏歇下後,她們從後院斷牆處偷偷出了府。
兩人戴着帷帽,一路徒步,青石闆鋪就的街道寬闊而筆直。
街道兩旁店鋪鱗次栉比,路上行人絡繹不絕,一輛輛精美的馬車緩緩駛過。
路上時不時還有巡邏的士兵。
比起酉陽的質樸,京城則是滿眼的繁華。
阮嬌嬌立在原地都看呆了,腳步越來越慢。
齊思漫開口催促幾次,她才跟上。
“漫漫,你們京城鋪子多,人也多。”
“原來是太擠了,所以才會寸土寸金。”
齊思漫和兩丫頭從未聽人這樣說過,都忍不住呵呵大笑了起來。
不久後,一輛馬車堪堪停在她們跟前。
紗簾被撩開,露出一張鮮活面容,“漫漫,快上來。”
看到來人,齊思漫一臉雀躍,提着裙擺就走。
阮嬌嬌也麻利跟上。
馬車上,那姑娘一聲驚呼,“你從哪裡找來這麼好看的姑娘,給我做嫂子吧。”
齊思漫當即拉過阮嬌嬌,回道:“别打她的主意,來晚了。”
這姑娘,便是齊思漫口中的手帕交周瑩瑩,性子活潑。
和齊府比鄰,父親也在朝中六部任職。
和齊思漫關系較好,知道齊府看得嚴,特意讓馬車從巷子口繞一圈到此處來接齊思漫。
今日去看馬球也是她的提議。
看着兩人叽叽喳喳說過沒完,阮嬌嬌也忍不住開懷起來,像是出籠的鳥兒能重獲自由。
一個時辰後,馬車終于抵達城郊的馳風園馬場。
馬場場地寬大,四周搭建着層層看台,看台上坐滿了前來觀看的人們。
随着一聲鑼聲響起後,馬兒們如離弦的箭矢沖入場地。
參賽的是一群神采奕奕的郎君們。
丫頭找了處離場地較近的看台,周瑩瑩湊到齊思漫耳邊悄悄說着什麼,還一臉羞澀地指向馬背上穿藍色騎裝的男子。
兩人自顧自地說着,也顧不上旁邊的一臉無趣的阮嬌嬌。
這裡除了吵鬧,沒有什麼特别的。
和阮嬌嬌想象中的馬場有些不一樣。
她今日願意出來,其實就是想彌補那日齊思遠沒帶她去馬場的遺憾。
以為自己可以來學馬,哪料卻是這般看着别人玩,甚是無趣。
她今日出來是瞞着文婆子她們的,身邊沒帶一人。
齊思漫帶了兩個丫頭,雲淺和靈兒。
看阮嬌嬌離開了看台,靈兒自動跟上。
阮嬌嬌和她不熟,說道:“你不用跟着我,我四處走走就回來。”
“奴婢不敢,我們姑娘今日分了任務的,雲淺跟着她。奴婢便要跟着阮娘姑娘你。”
阮嬌嬌見攔不住,索性讓她跟着。
她也不知去何處,本想圍着馬場地轉一圈就回來。
不知不覺就到了馬兒們的候場區。
看着孩子們隔着圍欄在喂馬兒吃草,阮嬌嬌也來了興趣。學着孩子們,從幹草堆拿來一捆幹草投喂馬兒。
靈兒看她在此處玩得自在,也不擔心稍後找不到她,就先回去了給自己姑娘報信。
看到馬場的人沒有阻攔,越來越多的孩童都跑了過來。
其中不乏還有一些年輕的姑娘。
人一多,嘈雜聲也大起來,還有不少調皮的孩子,甚至開始對馬兒拳打腳踢起來。
馬兒變得煩躁不安起來,不停地用鼻子呼氣,甚至轉頭,跺腳。
沒人阻攔,孩子們更加肆無忌憚起來,有個膽大的孩童,不顧旁人的勸阻還爬到圍欄上,用草去挑馬兒的鼻孔。
馬兒當場受到驚吓,發出尖銳的嘶鳴,它開始瘋地用頭撞向圍欄。
那孩童躲閃不及當場掉落了下去。
方才被捅鼻子的馬兒,好似有終于找到報仇的機會,它揚起後踢向吓得發呆的孩童踏了下去,
那蹄子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
看護的仆人吓得連連尖叫,衆人也以為那孩子必死無疑。
遠處傳來一陣急切的呼喊,“煦兒!”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道極快的身影躍進圍欄,在馬蹄離那孩子隻有寸許時,動作敏捷抱過孩童順勢一滾,巧妙地避開了馬蒂的踩踏。
面對自己驚人的速度,阮嬌嬌也是一愣。
她還來不及出圍欄,身邊一陣疾風襲來。
阮嬌嬌還沒回過神來,自己和那孩子便被人抱着出了圍欄。
等反應過來後,已經安全落地。
對方是一位年輕的男子,長相俊朗身着玄色錦袍。
他擡眸看向阮嬌嬌,神色微微一怔。
片刻後,他臉色微紅,一臉歉意,“在下楊令舟,方才一時情急,唐突了姑娘,還望……”
話沒說完,阮嬌嬌氣憤地一個耳光揮了過來,啐道:“不要臉。”
身邊一衆仆人紛紛低頭,不相信有人敢打他們一向嚴肅的羽林衛大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