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遠摒棄心中的酸楚,擡眸溫和一笑,“臣多謝皇上關懷,臣剛入朝堂,實在無心此事。”
直接避開緊要的問題,委婉回絕。
李嘉顔很少問及齊思遠私事,今日說出來,是因為在他心中已有了幾家人選。
今日就是為了探探齊思遠的口風。
他心目中的幾家,若是與齊思遠結為姻緣,對他和對齊思遠都有好處。
看齊思遠略有推诿之意。
李嘉顔也隻能先放下此事,他不想用賜婚來逼迫齊思遠。
知道他一心用在公務上,想等過一段時日再說。
齊思遠第一日到吏部上衙,就處理了許多積壓的公務。
一直忙到晚上戌時,都還沒處理完。若是按往日,隻怕他真會在官衙待一宿。
如今有府上有他牽挂的人,他也坐不住。
讓餘朗帶着未處理完的公務回了府。
齊思遠回到妙語堂。
阮嬌嬌已回了她的雪竹居。
聽文旭簡單回禀阮嬌嬌今日的狀況,他心中擔憂不已,簡單用幾口膳食後。
就去了雪竹居。
一進院門,就見阮嬌嬌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旁邊兩個婆子唠叨過沒完。
阮嬌嬌一句都沒回,無精打采地盯着漆黑的夜空。
若是往日在酉陽,她早和兩人鬧成一片了。
齊思遠有些後悔,自己今日急匆匆把她丢在府上。
聽到腳步聲,三人循着聲音看了過來。
看到齊思遠回府,阮嬌嬌隻是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不像往日那般熱情地迎接。
兩個婆子默默退了出去。
齊思遠看她愣愣地盯着自己,才短短半日,她好似就與自己生出了疏離。
心中閃過一絲不安,暈黃的宮燈灑在他的肩頭,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齊思遠俯身坐到阮嬌嬌身邊,把人輕輕摟到懷中,柔聲道:“嬌嬌,夫君回來了。”
那聲熟悉的呼喊,和他身上散發着熟悉的味道,以及他輕柔的呵護讓阮嬌嬌安心了不少。
她這才用力回抱着他。
兩人就這麼擁着彼此坐了許久,誰也沒說話,世界好似隻剩下他們彼此。
直到阮嬌嬌想起,他明日還有早起入朝。
方出聲催促道:“你快些回去歇息吧,明日起得早。”
這時齊思遠才發現,即使兩人獨處時,阮嬌嬌也再沒喚他一聲夫君。
内心忐忑,問道:“我為何要回去,你晚上歇在何處,我便歇在何處。”
說罷,兩手捧着她瘦了一圈的臉頰,心疼道:“你今日為何不喚了夫君了?”
阮嬌嬌有些不願直視他,低着頭拼命忍着,眼眶不自覺地微紅。
齊思遠心中焦急,擡起她的下巴,讓阮嬌嬌看着自己,堅持道:“你不相信夫君了嗎?”
阮嬌嬌搖了搖頭,小聲道:“娘親說,到了齊府就得講齊府的規矩。”
“我不能再喚你夫君,也不能再整日黏着你,更不能到你的……”
齊思遠心中酸楚難耐,低頭吻上她的額頭,打斷道:“别說了,嬌嬌别說了。”
“夫君不要你守那些規矩,更不想讓你受這些委屈。”
“無論是雪竹居還是妙語堂都和之前的如意閣一樣,你想在那處就在那處。”
“隻要不去東院。”
“過兩日休沐,我帶你去京城看看。”
阮嬌嬌輕聲應了應。
最後,齊思遠還是堅持歇在了雪竹居。
阮嬌嬌沐浴後,看他坐在書案後執筆書寫,知道他忙不忍打擾他。
自己先回了内室。
早上寅時三刻,東方漸白,齊思遠悠然轉醒。
睜眼便能看到身邊睡得香甜的人兒,心中十分滿足,一抹溫柔的笑意悄然挂在了臉上。
眼中滿是寵溺。
他緩緩起身動作輕柔,就怕吵醒阮嬌嬌。
卻不知,就在他起身的那刻,阮嬌嬌忍着困意也從床上爬了起來。
想起昨日陳氏的叮囑,每天第一件事便是伺候齊思遠穿衣洗漱。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動作笨拙地為齊思遠穿上官服。
齊思遠看得一愣,反應過來捋了捋她臉上散亂的烏發,握着她的手制止,“我不需要你做些,去睡吧。”
他從小便是如此,就連餘朗和文旭都沒伺候過他穿衣。
最多也隻是在他沐浴時,為他挑選好衣衫就可。
阮嬌嬌沒再堅持,隻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等屋内安靜下來。
朦朦胧胧中,齊思遠離開前吻了吻她的臉頰,至于說了什麼她也是一字都沒聽清。
午膳是在陳氏的圓玉齋用的,今日陳氏也沒再出聲訓斥她,比昨日态度也好了不少。
齊思漫看自己娘親沒再罵阮嬌嬌,膽子也大了起來。
從圓玉齋出來後,把阮嬌嬌拉到角落悄悄說道:“今日我約了我的手帕交去看馬球,嬌嬌你和我一起去吧。”
阮嬌嬌一聽出府,心中也高興卻有些猶豫。
陳氏再三囑托,沒有府上主母同意,不能随意出府。
“嬌嬌你不用怕,文旭和餘朗都不在。這兩日府上後院有處院牆塌了,此時大家都在午休,沒人會發現的。”
其實齊思漫帶阮嬌嬌出府,是有自己的小心思。除了阮嬌嬌會功夫可以保護她外,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那便是可以做她的擋箭牌。
在府上,主母王氏根本不願搭理她,她父親基本不管她,她娘親隻會唠叨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