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旭不知其中的深意,看齊思遠這麼堅定,就猜到他定是發現了破綻。
他先是在茶廂處查找一番,沒有收獲。
又在各處櫃子和抽屜翻找一遍,始終一無所獲。
“爺,會不會是你猜錯了,柳姑娘本就不愛喝茶。”
齊思遠沒答,一臉笃定:“去其他房中再查找一遍。”
文旭依言照辦,在房中仔細翻找,不放過屋中每一處。
齊思遠自己也沒閑着,又到院中查看起來。
主仆兩人一直找到天色漸暗,都沒找到齊思遠口中的有用證據。
即使如此,齊思遠依然堅持自己的判斷,他對文旭吩咐:“明日得想個方子,讓那侍女主動交代,她定然知情。”
文旭好奇道:“爺,能有什麼法子。”
齊思遠雙眼微眯,嘴角微揚,并沒說出來。
淡聲道:“走吧,回府。”
“是,爺。”
文旭看他身上和手上都沾了不少泥土,便挪步到後院的水井打水,讓齊思遠淨手。
他之前來過,記得後院有水井。
木門推開吱呀一聲,驚得幾隻貓竄了出來。
個個像醉汗一般,東倒西歪龜速地從狗洞鑽了出去。
這一幕,恰巧被院門前的齊思遠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眉頭蹙起陷入沉思,片刻後,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擡腿邁過門檻,也來了後院。
後院不大,一口水井,還有幾個小小的花壇。
趁着文旭打水的功夫,齊思遠把周圍環視了一圈。
也沒再打算細找,畢竟天色漸晚,阮嬌嬌還在家中等着他。
這幾日陳氏母女倆離開後,月桂苑也冷清不少。
再晚回去,他擔心阮嬌嬌又會到巷子口等他。
二月天寒,齊思遠也舍不得讓她受凍。
“爺,洗洗吧。”
文旭把水倒入木盆,端到木架上。
齊思遠也不磨蹭,動作麻利。
突然木架上遺留的東西讓他愣了愣,他伸手拿起一看,竟是一根茶尖。
随之他心神輕輕一震,腦中一絲靈光閃現,他緩緩低頭目光所及之處,稀稀拉拉茶葉撒了一地。
他的視線順着這滿地的茶葉向前延伸,竟到了花壇邊。
随着齊思遠的腳步離花壇越來越近,一股濃郁的香味也撲鼻而來。
他幾步就走到花壇邊,終于看到一個被抓爛,還有半截被埋在土裡的布袋。
裡面裝的,就是他們苦苦尋找的茶葉。
齊思遠從容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欣慰。
他并沒出手去拿布袋,轉身對着正在洗手的文旭,說道:“找到了。”
文旭興奮得小跑過來,伸手要拿。
齊思遠快速擋開文旭,淡聲道:“不能直接上手,裡面加了東西。”
文旭聽後一臉後怕,“爺,你如何知道?”
“布袋裡面有股濃郁的香味,不是茶香。”齊思微微側首,理了理他的廣袖,溫和道。
“那數隻貓就是被這馥郁之香所引,故而将茶葉刨出。”
“幸而我們出現,救了它們一命。”
他微微側首,輪廓流暢的側臉在昏黃的光影中更顯俊美,眉眼間盡顯溫文爾雅。
神色沉穩有力,讓文旭不自覺地信服。
“爺,莫非柳姑娘便是被這些茶葉害死的。”
齊思遠微微颔首,眼眸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芒,他揉了揉眉梢,神色有些疲憊。
語氣卻堅定道:“應當是。”
“她若是被人推下水,定會呼救撲騰,勢必會引來周圍的住戶。”
“而不是無一人察覺,這般平靜。”
“隻有一種可能,劉芳芳是在家中被毒死,死後被兇手投到了水塘。”
他的推理缜密,所有的疑點都能說得通,眼下就等抓到兇手證實。
找到了突破口接下來的事也就好解決了。
文旭發了信号,不久後宋捕頭帶着官差們趕來。
齊思遠簡單地說明原因後,宋捕頭除了感歎,自己沒有知縣大人的破案天賦以外,也是激動不已。
終于找到了破綻。
接下來,驗毒和讓幫兇招供,皆交由刑房和宋捕頭去辦。
回到月桂苑,已是戌時。
阮嬌嬌在巷子口不假,卻不是為了特意等齊思遠,而是在教孩子們練習功夫。
他内心不快,甚至吃味,這些孩童占用了阮嬌嬌等自己的時間。
當目光轉到阮嬌嬌時,看她神采奕奕的樣子,心中除了有些小失落以外,更多的卻是欣喜。
齊思遠好似又看到了失憶前的那個阮嬌嬌,雖虎頭虎腦,心地善良做事卻認認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