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遠為陳氏倒茶的手一頓,臉上神色莫測。
片刻後臉上又挂上了淺笑,說的卻是另一個話題,“娘,你先去客房歇歇,早膳後,孩兒領着你和漫兒去酉陽四處看看。”
陳氏接過了他手上的茶盞,并沒飲,不死心地繼續追問:“齊兒,看着娘回答,你是不是準備把這女子帶回京城。”
齊思遠幽深的雙眸平靜地迎向陳氏,眸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沉默一息後,緩聲道:“她是因為孩兒受的傷,孩兒……不會輕易丢下她。”
陳氏急了,本想着來酉陽好好陪陪自己兒子,誰知,卻橫生出這麼一個女子來。
自己兒子的脾氣她了解,看似溫和實則執拗得很,一旦認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
“齊兒,你的仕途大好,姻緣也能任你挑選,可不能隻圖眼前的快活。”
“外面的女子,哪有帶回去的道理,隻能壞了你日後的姻緣。”
“你心中若是喜歡,到時多給她些好處就行。”
齊思遠明白陳氏對他寄予的希望,走到陳氏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也不與她争吵,柔聲安慰道:“娘,孩兒的事一向自己能解決好,你相信我可好?”
齊思漫看陳氏不願讓步,恐兩人鬧得不歡,忙附和道:“娘,你就相信哥哥吧,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酉陽,不要為了此事不開心。”
安撫好陳氏後,齊思遠又回了趟阮嬌嬌的房中。
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無比的阮嬌嬌,他心中一軟,方才的不快也消失不見。
擡手撫上她的臉頰,不舍地輕歎一聲。
随後喚來秀兒和二個婆子。
“這幾日,我要出府一趟,你們三人要好好照顧她。”
秀兒想起阮嬌嬌很是依賴齊思遠,眉頭微皺猶豫道:“大人,若是姐姐醒了不見你,定是要找的。”
“那日,你才出府幾個時辰連飯都不願用。”
齊思遠一臉遲疑心生掙紮,目光緊緊鎖在還沒醒來的阮嬌嬌身上。
“你告訴她,我是為公務出府。讓她好好用膳服藥,過幾日我就回來。”
陳氏的突然出現,雖不能改變他對阮嬌嬌的心思。
可齊思遠也想讓自己冷靜冷靜,這些日子他太過沉溺,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害怕。
也想趁這兩日和阮嬌嬌分開,各自适應一下沒有彼此的日子。
齊思遠走時隻帶了文旭,把餘朗留在了院中。
對于阮嬌嬌來說,這幾日的确難熬,白日她在院中四處找。
晚上等呀等,等得實在扛不住了才會歇下。
前兩日她連走出院子都害怕,為了找齊思遠,她鼓起勇氣走出院子,找到了巷子口。
對于如今的她來說,最遠的距離就是從自己的廂房到巷子口了。
她恨現在的自己很沒用,可沒辦法,她沒有家人,也不知該去何處,她隻想緊緊抓住那個對她最好的齊思遠。
初八這日,終于出了大太陽,幾人也從屋内挪到院中。
餘朗見幾個女眷在一起,也就沒跟那麼緊,回了自己的房間。
文婆子看阮嬌嬌這幾日找齊思遠,就像那斷奶的孩子找娘親一般。
她看得難受,見餘朗不在,才湊到阮嬌嬌的耳邊說道:“姑娘,你别找了。”
“想要男人離不開你,可不能任由他拿捏你。”
“你得拿捏他。”
阮嬌嬌一臉迷茫。
秀兒也是一臉懵,不知文婆子何意。
隻有張婆子老臉一紅,呵斥道:“你亂說什麼,小心大人知道了不饒你。”
文婆子呵呵笑道:“大家都是女子,你看姑娘一副好容貌,雖然如今不記事,要想大人離不開她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呀,隻是沒用對方法。”
前幾晚,齊思遠讓餘朗提涼水到房裡,文婆子和張婆子看得清清楚楚。
餘朗那個愣頭青不明白,這兩個婆子可是看得明白得很。
阮嬌嬌來了興趣,她拉着文婆子問道:“嬸子,你有什麼法子?”
秀兒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忙攔着文婆子。
文婆子神秘一笑,說道:“秀兒也是待嫁姑娘了,也該學學。”
秀兒臉色漲紅,忙拉着阮嬌嬌進屋。
文婆子也不急,笑道:“姑娘先進屋吧,老婆子稍後有空了去給你買樣東西,你看了就明白。”
晚上,等到秀兒和張婆子都歇下後。
文婆子才悄悄來到阮嬌嬌床邊,撩開床帳塞了一本小人書到她手上。
阮嬌嬌才翻一頁,就忙捂着自己的臉,“嬸子,這太羞人了,你害我呀。”
“我的好姑娘,老婆子我哪敢害你呀。”
“你可知道,大人每日與你睡在同一張床上,你兩不同房害的可是他。”
阮嬌嬌猛地擡起頭來,問道:“我喜歡夫君,如何會害他。”
文婆子悄悄湊近阮嬌嬌耳邊說了半天,阮嬌嬌也從最初的臉紅到一臉自責。
文婆子是人精,她往日的主子因為家中變故養不起下人,才賣的她。
那日看到陳氏的臉色,就瞧出了其中的門道。
看出來了,陳氏這個婆母很排斥阮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