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芸娘眼中有淚,她緩緩轉過了身,一張豔麗的臉龐。
丹鳳眼微微上挑,波光流轉間說不盡的妩媚動人。
身形窈窕外罩一件雨青色紗衣,裡配淺色百褶裙又像是出水芙蓉般清新高雅。
不愧是明月樓的頭牌,有許多男客即使知道,她背後的金主惹不起。
依然願意她一擲千金,隻為見她一面。
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萬種。
喬芸娘神色溫柔,用指腹輕輕抹去阮嬌嬌臉上的淚花。
“姐姐不是來了嗎,我們的嬌兒幾月沒見,又長好看了不少。”
“這樣一看姐姐都老了。”
阮嬌嬌破涕為笑,看她氣色和身子都無礙,更加放心了。
她摟緊喬芸娘笑道:“姐姐才不老,在嬌兒心中姐姐就是天生的仙女。”
“你呀,嘴是越來越甜了。”
“近日聽說你們知府後院出了事,吓死我了。前幾日無空,今日終于得空。”
“姐姐也不能空手來,知道你這個小饞貓愛吃,我讓翠兒來時,在路上給你買了些吃的。”
接着,就讓身邊的翠兒遞過來一個包袱。
裡面滿滿當當的還挺沉,阮嬌嬌高興的同時,内疚道:“姐姐,你不用總想着我。如今我自己能掙銀子,你不用再擔心我了。”
“聽你師娘說,你是給姨娘做丫頭的,能掙幾個銀子,還不快收起來。”
阮嬌嬌本想實話告訴她,可又怕喬芸娘擔心,也就沒作解釋。
笑嘻嘻地接過包袱。
“聽說你們後院進了歹人,縣老爺還中了毒,可是真的?”
阮嬌嬌不舍得撒開喬芸娘的手,把她拉到大樹下的條凳上落座。
“是真的,不過都沒事了,包括你口中的縣老爺。”
喬芸娘和翠兒主仆倆相視一眼,又相繼撇開。
看來是吓得不輕。
阮嬌嬌又主動問起樓裡的事情,“姐姐,今年的花魁選的可是陸蓁蓁。”
說到選花魁一事,喬芸娘歎氣一聲,“平姐也是這樣想的,可樓裡的客人們多數都見過你這樣的絕色,陸蓁蓁容貌雖然也算嬌美,客人還是不願買賬。”
“花魁的那夜,也不盡如人意,場子并沒撐起來。”
“平姐也是有氣無處撒,偶爾罵你兩句出氣。”
提到平靜,阮嬌嬌心中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在樓裡六年,沒虧待過她的吃穿。
平時對她雖罵罵咧咧,但在最後那一刻,還是忍痛割愛放她離開。
“若是她能出氣,她要罵就讓她罵吧,是我欠她的。”
兩人想說的話有太多了,無奈時間不允許。
天色越來越晚,喬芸娘無空再逗留了。
阮嬌嬌把她送上車後,看到車子消失在視線才轉身回府。
*
從求子村回來後,齊思遠基本确定,靜心寺有路可以直接上牛頭山了。
文旭和徐朗正愁白跑了一日沒有收獲,哪知,齊思遠卻無意中收獲了一個讓人興奮的好消息。
“爺,那我們今晚便前去查探。”文旭抑制不住激動,率先說道。
齊思遠坐于圈椅裡,正色道:“今晚不能貿然行動,此路應當不好走,明日先去查探,晚上再行動。”
“他們的糧食一直都是晚上在運,還沒結束。這次去務必要謹慎小心,莫要打草驚蛇耽擱了我後面的計劃。”
兩人也不敢大意,謹慎應下。
快要安歇時,阿柯送來了京城的信件。
齊思遠拆開一看,臉露喜色,片刻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神思恍惚盯着前面的虛空許久不曾說話。
伺候他安寝的餘朗,看到半天不言語,忙問道:“爺,可是京中發生何事了?”
齊思遠心不在焉地把書信遞給他,自己則進了浴室。
“爺,這是好事呀,純陽公主和秦世子終于把婚定了,也不枉你籌劃了這麼久。”
餘朗看完信件歡喜得不行,裡面卻沒有一點回應。
此時齊思遠,腦中出現的卻是阮嬌嬌那張靈動鮮活的臉龐。
按約定,自己就得把阮嬌嬌送給秦鳳鳴,就像把玲珑送予魏何那樣,對自己有利。
也是自己計劃中的一環。
可這一次他卻有些猶豫。
想到阮嬌嬌定會不願,會反抗會傷心,或者會逃走怨恨他。
心中反對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
餘朗久久沒有聽到回聲,又忍不住問了一句,“爺,秦世子一心想要阮姑娘,說不定,不日就要到府上要人。到時……”
“此事莫要再提。”齊思遠很不耐煩回了這麼一句。
餘朗愣了半天,竟咂摸出他們主子有些想反悔的意思。
他搖了搖頭,定是他多想了。他們爺向來隻在意正事,怎會為了一個女人得罪世子。
翌日,酉陽城的絲綢富商洪老爺六十大壽,一早上管事就把請帖送了進來。
此次增稅成功少不了這些富商們出力,齊思遠自不會推脫。
處理好手頭上緊要的公務,就帶着阮嬌嬌一起去赴約。
今日阮嬌嬌穿了件薄巧的石青色對襟褙子,顔色又暗衣裙寬大,也算是遮着了她玲珑有緻的身形。
而齊思遠自己則是一襲月白的絲綢儒袍,這樣一看,阮嬌嬌的穿着實在有些粗糙。
一看就是他身邊的侍女
但齊思遠依然覺得礙眼,在一家專賣男子成衣的鋪子前讓九叔停了馬車。
他帶着阮嬌嬌闊步而入。
掌櫃許久沒見到這麼一對養眼的男女了,熱情地迎上去。
“公子天仙一樣的人,穿哪件都好看,這件青色的絲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