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齊思遠卻話鋒一轉,“此女性子頑劣,世子若是強迫讓她出府,傷了世子爺,隻怕侯爺和長公主問罪起來,下官也擔當不起。”
“你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句話,你給不給人。”秦鳳鳴急了,把桌案一拍問道。
齊思遠持茶盞的手一頓,笑道:“世子發了話,下官不敢不從,但不是今日,還不到時候。”
看齊思遠松口,秦鳳鳴心中一喜,“那要到何時?”
齊思遠淡聲道:“自然是要等到,世子爺大婚後,下官才會放人。”
秦鳳鳴氣得從椅子上拔身而起:“你的意思是,本世子娶了正妻後。”
他心中不快,暗道自己父母親都左右不了他的婚事,他一個外人,憑什麼來指手畫腳。
“齊大人,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哪知,齊思遠不但不氣,反而輕輕一笑,那笑容好似能安撫秦鳳鳴煩躁的心情。
也讓秦鳳鳴也意識到了,自己言語有些不妥,此刻,是他在向齊思遠要人。
“并非下官失禮,在你沒娶妻之前,下官便送一人到你的後院,隻怕長公主絕不會饒恕下官。”
“而且隻有世子娶的正妻,在家世和性格上能壓得住阮嬌嬌,下官才敢放人。”
秦鳳鳴聽聞,雖不理解語氣上卻緩和了不少,“這是為何?”
“阮嬌嬌有武藝在身且行事沖動,傷害了你的正妻,連帶下官也有責任。”
“隻有在家世和性子上讓她有所忌憚,她才會壓抑住自己的性子。”
在齊思遠的耐心解釋下,秦鳳鳴很容易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你的意思是讓我娶個兇的,還得與我家世配的,必須是我母親同意,那就隻有純陽了。”
“可本世子不喜歡她呀,而且太子表兄會同意嗎。”
純陽的火爆性子子和秦鳳鳴有得一拼。
長公主在純陽公主及笄後,就向殿下了提過此事。
無奈那時候秦鳳鳴死活不依。
長公主與酉陽侯爺就隻有這麼一個孩子,寵溺得很。
尤其是酉陽侯,幾乎是有求必應。
一聽他兒子不同意,就不讓長公主再提此事。
齊思遠對這些根底清楚得很,“這門親事,下官記得長公主有意撮合,殿下也應允,是世子不答應的。”
他循循善誘态度不急不慢,既能寬慰人心,頭頭是道讓秦鳳鳴說不出半句反駁之詞來。
齊思遠在官場上左右逢源,為太子辦事也是滴水不漏,豈是秦鳳鳴整日天不怕地不怕,心無城府心思單純的人能比的。
“世子不妨靜下心來想想,這門親事成了,對你秦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齊思遠心中隻有名利,慣會因為一件事未雨綢缪想好許多事。
他的善意提醒是秦鳳鳴從未想過的,即使秦鳳鳴對家中産業不管不問,也是希望自己家中的一切都好。
或許旁人同他說這些,他會沒耐心聽下去。
但這一環又一環和他喜歡的女子有關,就能刺激他的積極性。
沉默半晌後,他把齊思遠的話從頭到尾在腦中過了一遍,覺得有幾分道理。
的确,這門親事他母親早就提過,一直是秦鳳鳴不願。
他自己雖然不喜歡那個皇家表妹,但他母親喜歡。
他日後在酉陽納阮嬌嬌,他母親也就無話可說了。
“照你這樣說,好似有些道理,我回去再想想。”
齊思遠眉目溫和,輕聲道:“此事全由世子決斷,下官也隻是給些建議。”
“隻是世子也别琢磨太久了,聽說朝中有不少人都在向殿下求這門親事。”
“你聽何人說的。”秦鳳鳴歪在椅中的身子,立馬端坐起來,問道。
“世子不信,回去可以問侯爺。”
這時阿五也接過話茬,“世子爺,正好我們要回京給長公主過生辰,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鳳鳴心中已經動搖,他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起身說道:“好,咱們一言為定,到時我娶到能管得住阮嬌嬌的正妻,你就放人。”
“下官,定不會失言。”齊思遠神色鄭重。
臨走時,秦鳳鳴猶豫問道:“齊大人,我想見見她行嗎?”
“好,下官讓人去通傳。”
片刻後,阿柯就把人領到幾人跟前。
秦鳳鳴的目光都有些癡了。
阮嬌嬌穿一件藕粉色的束腰襦裙,盈盈一握的腰肢,鼓鼓的胸脯。
烏發雪膚紅唇微翹,頭上隻戴了枝銀簪子,可她天生麗質一張絕色的臉龐,讓他舍不得眨眼。
她就那般站着,不說話,不動手,模樣招人得很。
齊思遠在阮嬌嬌身上定了定神,幽深的眸光驟然縮了一下,快速移開視線,幾步挪到兩人中間,隔開了秦鳳鳴癡纏的目光。
鑒于齊思遠在場,阮嬌嬌隻好客客氣氣施禮。
“奴婢見過秦世子,見過大人。”
這還是秦鳳鳴第一次,聽到阮嬌嬌和顔悅色與自己說話,咧嘴笑道:“阮……嬌嬌,你等着我回來。”
阮嬌嬌莫名其妙,心道我等你回來做啥?你回不回來與我有何關系。
等她回過神來,餘朗已把秦鳳鳴領出了院子。
“大人,你叫奴婢不會就是為了見秦世子吧。”
齊思遠目光幽深,看了她一眼,淡聲道:“不是。”
是夜,齊思遠處理完公務準備歇息時,餘朗問道:“爺,此事能成嗎?”
齊思遠慵懶地靠着浴桶,笃定道:“能。”
自從齊思遠到東宮任職後,純陽公主整日磨蹭他。
齊思遠始終與她保持着距離,太子殿下也頭疼自己這個妹妹。
可奈何不了秦鳳鳴就是不願娶純陽。
最近皇後也在蠢蠢欲動,想撮合她女兒純玉公主嫁給秦鳳鳴。
如今齊思遠說動了秦鳳鳴,不但幫太子殿下籠絡到了秦家,自己也能擋去純陽公主的磨蹭。
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