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嬌嬌拔身而起正好撞在車頂上,她捂着被撞的頭頂反駁道:“大人,你這是在冤枉奴婢,奴婢可不敢罵你,奴婢隻是覺得你……”
一氣憤差點把實話說了出來,幸好關鍵時刻她松了口。
看着齊思遠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時,直到是他發怒前的征兆,阮嬌嬌改口敷衍道:“奴婢就是覺得,大人應當是累了想睡覺。可奴婢上車時動靜大驚到您,所以才捂着嘴。”
而後她沖着齊思遠甜甜一笑,粉粉嫩嫩的臉上,那笑容恰似晨露中綻開的嬌豔花朵,清新又迷人。
齊思遠移開了視線,輕聲說了句:“有進步,編得很像。”
這語氣顯然是不信。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一處叫月桂宅的院落停了下來,是個兩進院子很雅緻。
阮嬌嬌已經做好了,看着有一個嬌滴滴的美人,撲進齊思遠的懷中準備。
然而事實卻是姑娘一個都沒有,齊思遠帶着她徑直進了後院。
宋捕快看到齊思遠進來後,忙迎了上來,“大人來了,曹八斤說隻要我們替他和他家人保密,他願意告訴我們鷹嘴崖的近道。”
齊思遠颔首應了聲好,而後對宋捕快吩咐:“把門打開,本官有話問他。”
“是。”
門一推開,柴垛上坐着一個身形壯實的男子,他手腳被綁,嘴中塞上了布條。
看到齊思遠進來,他嗚嗚地嚷個不停。
齊思遠同意後,宋捕快才取下他嘴中的布條。
沒了阻礙曹八斤迫不及待道:“大人,隻要你們不傷害小人的妻兒,小人願意配合大人。”
齊思遠神色威嚴,冷聲道:“此時才擔心你的妻兒,是不是有些晚了。”
“你串通山匪們綁架蓮花村的女子,可有為自己的妻兒以後想過,可有為這些女子的父母想過。”
酉陽多年不曾出現土匪,聽到齊思遠笃定地提到山匪,宋捕快和阮嬌嬌兩人都是一驚,不敢相信這些人的身份竟是山匪。
上一次被抓的一人招供後,齊思遠遲遲沒有動作,隻是讓餘朗帶着幾位衙役夜夜蹲守在紅葉村曹八斤的家中,終于如願逮到狡猾的曹八斤。
蓮花池再也沒有姑娘失蹤,今日又抓到主犯,本以為隻是一小夥人犯案。
不曾想他們的背後竟是山匪。
曹八斤艱難跪在齊思遠身前,悔恨道:“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本官問你,鷹嘴崖的近道有多少人知道?”
“回大人,除了小人沒人知道。”
“每次過密道時,小的都蒙着他們的眼。”
他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他的家人。
在齊思遠的追問下,曹八斤如實交代一切。
多年前他做小本生意失敗,欠下不少外債。
為了躲避債主,他經人介紹才入了山匪。
後來見到了每月還發月銀,他也想賴掉家中的欠債,就打起了久居在山中的打算。
他的那些債主見他多年不回來,逼迫他的妻兒也無用,隻好作罷。
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山中安逸日子過慣了,他又不滿足那點月銀。
知道山匪們難忍寂寞,下山去找青樓女子,大當家嚴厲阻攔。
為了錢财,曹八斤就想到了這麼一個惡毒的法子。
片刻後,齊思遠又問道:“老實交代,你在山上,可有參與攔路搶奪路人的财物,或殺人越貨過。”
“回大人的話,小的是個夥夫,沒有參與他們。”
曹八斤看了眼齊思遠,又說了一句:“小的在山上待了十年也是納悶,他們日日操練,與其說是山匪,小的覺得他們更像是軍隊。”
正規的軍隊誰會藏在山中,除非是叛軍。
屋中的宋捕快和阮嬌嬌均是臉色一白。
隻有齊思遠神色不見任何變化,而是繼續問道:“被搶去的姑娘如何了?”
曹八斤小聲回道:“她們性命無礙。”
後面的不用多說,幾人也明白。
齊思遠把曹八斤單獨關在這裡,就是顧忌對方到縣衙殺人滅口。
在沒探到牛頭山的情況前,曹八斤這條線索很重要。
齊思遠也沒再深問下去,踱步出了柴房。
宋捕快緊跟身後。
隻有阮嬌嬌卻沒動,她想到那些被糟蹋的姑娘心中難受,一時沒忍住對着曹八斤,劈頭蓋臉就是一拳打腳踢。
曹八斤手腳被困,隻能大聲呼救,痛得哇哇直叫。
宋捕快和門外衙役合力忙把阮嬌嬌拉走。
齊思遠一臉鐵青,對阮嬌嬌寒聲喝道:“實在胡鬧,罰禁閉三日。”
幾日後,齊思遠讓宋捕快告知曹八斤,晚上由他帶路去牛頭山探查地形。
晚上月色皎潔,月光把院子的小道照得透亮,餘朗整裝待發就等着他的主子一聲令下。
然而,齊思遠卻說道:“今夜情況不明恐有危險,你不用跟去,我已經命宋捕快和阮嬌嬌随曹八斤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