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罷了。”守衛一語雙關道，繼而話鋒一轉：“各位有何打算？我可以幫忙。”

“你是老闆的人。”蘇合側身倚着牆壁，朝屋頂一擡下巴，“你們老闆就在樓上，你可以與他們彙合。”

“是該這樣。”守衛神色如常，說：“但我現在帶着住客，我得保障他們的安全。要不各位幫我照看他們一會，我去找公子複命。”

青年看了那幾個畏畏縮縮的住客一眼，皺了下眉，“這三樓到處都藏着禦光派的人，木梯這裡最危險，剛剛我們還逮到了四五個要逃的人。說真的，我們的确想幫你，但實在是力不從心。”

周圍人也跟着附和了兩句。沒人願意接這燙手山芋，他們對付禦光派就已經兇險萬分，甚至還折了幾個兄弟。到時他們再和那群耗子打起來，根本空不出精力再去保護這幾人。

“公子前幾日特意交代我，要保護住客的安危……如今也就剩下這幾個人了。”守衛将鐵鍊熟練地挂回腰間，借着陰影遮擋，瞥了眼滿地橫屍的走廊，說：“我與禦光派交過手，可以幫你們對付他們。”

蘇合瞥向他身後，奇道：“你帶着他們和禦光派打？”

守衛說：“禦光派一直在追殺我們，我們僥幸逃脫幾次，隐約摸到點這些人的路數，”他摸了下自己的側頸，那裡有一道淺淡的血痕，“這些人是不是很擅長攻擊人的脖子？”

青年道：“對對，還有肋下，這群人跟流|氓一樣，甚至還用刀捅别人下三路。”說到這，青年臉色變得複雜，下意識挪劍擋在了身前，“我一兄弟就被捅了那裡，血止都止不住……”

蘇合看了青年一眼，青年立刻閉嘴。蘇合問：“地痞怪招，無解。你有應對的好辦法？”

守衛晃了下勾爪，“和他們拉開距離就行了。”

媽的，還真是粗暴簡單。蘇合覺得傷口又疼了，擺擺手，說：“随你。但是先說好，這幾個人萬一被人砍死了，我們不負責。”

守衛簡短道：“放心。保護他們是我的職責。”

蘇合沒挪地方，就這麼看着他們往裡走。

“等等——”

守衛下意識握緊了勾爪，停住腳步，沒回頭。

蘇合走向守衛，帶着刀疤的嘴角扯起笑，一手拎着血劍，說：“雖然你是老闆的人，但你也知道，禦光派嘛，狡猾得很。所以……”他沒再說下去，點了點自己的手腕。

守衛繃緊的脊背稍有放松，痛快地撩起衣袖給他看。

沒有任何被燙傷的痕迹。

手下檢查了其他幾個住客的手腕，跟蘇合點頭示意。蘇合打量了守衛半晌，才點了下頭，側身讓出了路。

青年隐約察覺到蘇合不太對勁，待他們走後，才問：“大哥，怎麼了？”

蘇合摸了摸下巴，說：“剛剛樓上打鬥聲這麼激烈，我還看到有個人從頂上掉下來了，他沒聽到四樓的動靜，怎麼反倒聽到三樓的動靜了？”

青年道：“那人不是說他在東邊嗎？剛剛咱們一直在西邊追人，估計響聲都夾雜在一起了，他以為是從咱們這裡傳過去的吧？”

蘇合沒說話，似是想着什麼。

青年說：“他們不還帶着其他住客呢嗎，要是他有詐，那幾個住客早就喊了。”

蘇合收劍入鞘，轉身說：“這事我總感覺不太對，含糊不得。我得叫人去知會老闆一聲，萬一出了事，我跟咱們老大也交代不起。”

青年跟在身後走了幾步，說：“但咱們這裡剛折了不少兄弟，正缺人呢，誰都走不開。”見蘇合仍在猶豫，青年說：“要不大哥，我去看着點他，萬一他有貓膩，我就——”

他做了個劃脖子的動作。

蘇合思索少頃，拍了拍他肩膀，“那你注意安全。”

青年憨厚一笑，應了兩句，就拎着劍去追人了。

守衛剛進屋子沒多久，就聽身後房門傳來“嘎吱”輕響。

他挽起屍體的衣袖，正用匕首往那屍體小臂内側比劃什麼，聞聲也沒轉頭，隻說：“你來得正好，我有事和你說……”

青年大步走去，一把拽着他領子将人拎了起來，怼得櫃子發出響聲。他臉上那股子憨厚勁盡數散了，低喝道：“你在這裡做什麼！我讓你找機會去一樓，到時候跟着别人離開這裡，你偏不聽，非要去惹宴離淮，你知不知道有人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陳晔，”守衛輕輕歎了口氣，擡眸看他，“都過去十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容易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