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弄錯了？”他不禁問：“會不會隻是占有欲？那個……凡人的父女，不是也會，舍不得女兒出嫁嗎？？”

己家長老掃他一眼，又低下頭：“……這就要你自己去确定答案了。”

堂堂一個渡劫期大修士，怎麼在感情方面，連個孩子也還不如？【想娶她】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哪裡還會是父女之情呢！

可他卻無法理解秦令雪。他無法理解，這段師徒關系，給秦令雪帶來了怎樣的安定感。在這段師徒關系裡，他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無論相愛還是信任，毫無保留的情感聯結，需要與被需要的實感，都已得到；因而當意識到這種關系可能改變……

他像個孩子一樣，對這種改變感到了畏懼。

【我是心悅她的嗎？我對她的感情是愛戀嗎？】

【我想要娶她，和她永遠在一起……可是，她會願意嗎？】

她能接受他的情意嗎？會對此做出怎樣的反應？她把他當師父，孺慕、信賴，可他……他卻好像，已不想隻當她的師父……

她會讨厭他嗎？

隻是想想這個可能性，心就痛到無法呼吸了……一想到她可能會露出厭惡、畏懼的表情，他的心就被攥作一團，酸澀難當。

小小的琉璃心髒仍在律動，可他的心卻畏懼地瑟縮起來。

“我也不是……一定要和她成婚。”他喃喃：“我隻要和她在一起，隻想和她在一起……”

無論道侶，還是師徒，他隻是想和她在一起，僅此而已。

“嗯。”己家長老發出一聲輕哼：“你慢慢想，但得續上靈力了。”

“……哦。”

雖然心還是很亂，但回到正事，秦令雪還是表現出了一位渡劫期大修士該有的素養，迅速冷靜并進入了狀态。湧動的冰系靈力似乎讓頭腦也變得清醒，盡管仍舊無法解讀自己那混亂的心緒……

【也許，暫時不見面，也是一件好事吧。】

盡管仍舊非常的思念她……可他的确因此得到了時間，來慢慢審視自己，探究那份感情究竟名為何物。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去思考，想要去做什麼，想要和她達成什麼樣的關系，走向怎樣的結局。

他會找到的。那屬于他的答案……

【昭昭。】

默念着這個名字，少男閉上雙眼。

【等我回來。】

等他帶着答案，帶着飛泉，帶着那個最意氣風發的自己……

……去見她。

-

遠在千裡之外的陸昭昭，自然是不知道這許多。她隻是把打着呵欠的蛋黃酥抓來挼一挼，吸一吸，陷入一陣思考……

這幾個月來，騰簡和阿修都沒了消息。

看來，魔域的确如司空琢的預料，已陷入封閉狀态；雖然西牛賀洲仍有不少魔修活動，卻也多半是結隊而行，且出沒的頻率比起之前，着實下降不少，也低調許多。

可以算是，進入了“蟄伏”狀态。

與之相對的，則是安濟會方面發展良好，無論曙光鎮還是清平鎮，人民安居樂業，欣欣向榮。陸昭昭度假度得也安心，隻是偶爾，會擔心一下騰簡那邊的情況。

不過……他畢竟也是摸爬滾打到了如今的元嬰期修士，又有她塞的那麼多好東西，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的。

至于阿修……

無論阿修還是巧兒，現實還是夢中……都沒了動靜。而面闆裡的數據，他的好感度仍會時不時地波動，或許還在劇烈的内心掙紮之中……一時半會兒不會平靜的樣子，好在陸昭昭素來有着很充沛的耐心。

會成為敵人，還是朋友？

即使是陸昭昭，也完全無法确定。相比起讀作“魔修”，寫作“好人”的騰簡，阿修無疑更像是一位合格的魔修。怕死、狡詐……想和他真正建立友善關系，絕非易事。

他們陰差陽錯地相識，又稀裡糊塗地走到現在，似乎誰都付出了些真心，又誰都有所保留。如同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或者一場賭上性命的“奪魁”，為了名為“真心”的最高獎賞，而殊死相鬥。

多扭曲，多奇怪。可放在阿修身上，并不離奇。或許對他來說，真心本就是生命……而在性命被人握在手中之時，他也隻能抓住真心，死不放手，絕不會把最後的籌碼也賭出去。

所以陸昭昭給了他足以作為交換的籌碼——

那個秘密。

現在，兩邊都有王棋。這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第三場遊戲了。互相綁架過，互相試探過，欺騙、反擊、約定、違約……

一回合又一回合地，走到了現在。是敵是友？鹿死誰手——

【……你會給我什麼樣的答案呢？阿修。】

明明是扭曲、脫缰了的關系，竟讓陸昭昭心底裡，生出一絲期待。這是源于人類本性中對于超乎尋常、難以掌控事物的躍躍欲試，對刺激的追求與向往麼？她不知道。但阿修興許的确是她迄今為止的人生裡，所遇到最扭曲、最難搞、最無法捉摸的人物。

“真希望，能有個好結局啊。”

“喵？”

少女低頭，捏捏小貓耳朵，把他放到肩頭，伸了個懶腰。

“我想想——啊，今天的練字——”

天命點，天命點……還是要攢一攢的！之前為了放出話去的那枚“九轉還魂丹”，她很是費力肝了一陣子……雖然最後沒人來領賞，這丹藥也有去處，陸昭昭把它給了司空琢，作為本次友情相助的感謝之一。

司空琢還挺驚訝：“……真有這玩意？”

他之前還當，這東西是個噱頭，萬萬沒想到陸昭昭手裡真有這種好物；拿來看了看，就又還給她：“比起我，你更需要這東西吧。我也沒幹什麼，受不得如此大禮，你且自己留着，我也安心些。”

而陸昭昭說——

“這東西，我有一打。”

司空琢：“？”

雖然陸昭昭無法詳細解釋自己到底是怎麼“批發”的……總之，遇事不決，“伏維尚飨”！

司空琢也就還是收下了……并偷偷問：

“秦師兄有沒有？”

陸昭昭：“……等他修劍回來就給他！”

嗚嗚，但是，地主家也沒存糧嘛……就這一顆，還是她辛辛苦苦攢了好久……她自己都沒留，全給親友啦！

好在幾個月的折騰，又達成了不少成就。雖然這些動态生成的成就有時會給她無語到……比如——

【獵頭人】：你的頭不錯，現在是我的了。（源于：懸賞九幽商會）

陸昭昭：？

她是什麼，很兇殘的屠夫嗎？！！

又或者——

【美人如律令】：美人有令，莫敢不從！（源于：天下第一美人發出全界懸賞）

【超級大富翁】：錢對我而言，隻是數字而已~（源于：一次性支付超大量靈石）

總之，諸如此類，槽多無口……當然也有一些正經的成就如【決勝千裡】、【知人善任】等，以及連阿修身上，都給她薅出足足四個成就，分别是：【不講武德】、【金屋藏嬌】、【藥籠中物】和【三擒三縱】。

陸昭昭：……哪三擒和哪三縱啊？？

她倒是知道“諸葛亮七擒孟獲”……但系統竟然覺得，她和阿修之間也是這種關系麼？以及……系統對阿修的評價，真是意外的高……

“但應該不會，真的湊齊【七擒七縱】吧？！”

想想就心累……不過這些成就着實給她補充了一大批天命點數，以至于她拿出一顆還魂丹給司空琢後不久，又湊出一顆來給了玉憐香……她現在還在攢，打算給蕭聿攢出兩個，再給秦令雪攢個……

嗚嗚！想要親友團人手一個，真的好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