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昭：“( ???×??` )……”

玉憐香：“……”

陸昭昭：“??(??Д`?)??……”

玉憐香：“……”

眼看小姑娘露出荷包蛋淚眼的模樣，玉憐香真是好笑又心軟軟……“好啦，好啦，别露出這副表情……真是……叫人怪難為情的。”

她這麼看着他……這麼看着他，他的心就撲通撲通，要化成一灘春水了。多想把她擁在懷裡，吻上一吻……但最終，他也隻能輕咳一聲，用扇面掩住表情。

“再不吃，要放冷咯？”

陸昭昭：“烏烏……”

也不怪她，竟露出這副模樣。而是因為，玉憐香他——他真的太好了！誰又能想到——

她本以為，玉憐香要她今日剩下的時間，是想單獨相處，來場約會。還想着，她來的時候都已經是中午了，下午帶晚上，去不了多遠呢！

萬萬沒想到，他想做的竟然隻是……

讓她，好好地休息，哪怕隻是半天。

不知不覺被哄入睡……醒來時天色已暗。她原本心中一驚，猛地坐起，要跟人道歉；青年卻隻是溫和笑笑，說：

“你醒得剛好，我做了點吃的……不知你喜不喜歡？”

……他要了她這一天剩下的時間，作為他的獎勵；卻什麼也沒有要求她做，僅僅隻是叫她……

好好地睡一覺，再吃一頓飯。

甜湯還冒着熱氣。菜色不算豐富，但都是她愛吃的東西。陸昭昭恍惚地坐到桌前，玉憐香幫她簡單梳理了頭發。她看看他，他也含笑看她。她拿起筷子，嘗了兩口菜，又喝了幾口湯。

“怎麼樣？”

“很好吃。”

“那就好。”

他溫柔地，微微側着頭，注視她，撫一撫她垂下的鬓發。

“等吃過飯啊，我們就去院子裡散散步。然後去約一下孟小友她們，你們一同去泡個溫泉，解解乏。晚上就好好地休息……明天睡個懶覺，我來做早餐。什麼也不必擔心……工作沒關系的，我來處理就好。”

“明天有什麼想吃的嗎？想不想吃奶黃包？還是蝦餃？”

他的語氣好溫柔。陸昭昭低着頭，拿湯勺在碗裡攪了一下，咬住了嘴唇。

“想吃……蝦餃。”

“蝦餃啊……嗯，很适合泡點靈茶搭配一下。還想吃椰汁糕嗎？”

“……嗯。”

劉海遮住神情，湯勺碰撞到碗的邊緣，發出一道并不明顯的“铛”聲。有什麼滾燙的東西不由自主地，從眼眶墜了下來，她試圖不着痕迹地吸一下鼻子，手指用力，又松開，不安地重複了幾遍。

“……阿離？”

他一直注視着她，似乎已察覺了不對。而她終于松開手，讓湯勺一下掉到碗裡。

與之幾乎同步的，是她掉進他的懷裡。玉憐香很顯然沒料到這樣的發展，見她撲過來，立馬本能地起身接住；座椅翻倒，他踉跄退了兩步，正倒在一旁的小榻上。

“阿、阿離……”

她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無論哪裡都柔軟地貼過來。他動也不敢動，不如說連呼吸都差點停止了，手虛虛地扶在她的肩頭，卻其實完全沒敢碰觸她。

好……好柔軟……

盡管完全不想冒犯她，觸覺卻仍忠實地運行着。他的心髒砰砰直跳，大腦也一片空白，隻能任由她在他胸口蹭一蹭，聽着她略帶哽咽的呼吸。

“香香……玉憐香……”

她低聲說：“你為什麼這麼好？”

“……哎？”

這樣……就算得上好？玉憐香不明白……他過往沒有追求過女子，卻也曾讨過女子歡心。盡管那時并非出自求愛的目的，而是很純粹的友誼……他其實是很會一些，讨女子歡心的小招數，否則也絕不會有“逍遙公子風流俊逸，紅顔知己衆多”的風聞八卦，廣為流傳。

可這些招數……他不是不會，而是當遇到她……愛上她，就無論如何，也用不出來了。說來慚愧，他本有一千種小花招，可以博她一笑……

可當她看過來，用那雙清澈的、溫柔的杏眼注視他，那全部的經驗和技巧，竟可以頃刻之間，化為虛無。

面對她，他好像一下就變成一個笨拙的、不知所措的孩子。能夠奉上的，有且僅有——

一片真心。

今天也是如此。隻是想着她近日太過疲憊，便想叫她休息一下。也不過是簡單做了一頓飯……其實并沒有做什麼事情。不過他很滿足……真奇妙啊，隻是注視她的睡顔，為何他竟可以連眼睛都不眨，就這麼度過幾個時辰呢？

可他自認，是沒有做什麼事的，至少沒有到能叫她感動到落淚的地步。但與此同時，當意識到她正在感動，從他心底生出來的，是一種憐愛與共鳴。

【她……看到了，我的心啊。】

那顆被他捧出來的真心，如今也被她好好地、珍惜地捧在手心裡。正因如此，這些簡單的事情，才會讓她如此激動。而當意識到這一點……意識到這一點，他懸在虛空的手，也慢慢地，落在她的發頂。

很輕，很輕地撫一撫。像是在安慰，又更像是在傳達，某種信息。像在說：我知道了。像這一刻，心意相通。

而後，她撐起了身子。

低頭看着他，青綠色的發絲垂下來。長長的眼睫上還挂着一點淚珠，眼神卻那麼……那麼，溫柔。

她垂眸注視他，他怔怔看着她。被那美麗的、動情的眸光所攝，連呼吸也變得很輕。他能夠感受到，她深深地望着他，而後一點點、一點點低下頭來——

“……”

“……”

時間幾乎要在此刻停止，甜蜜的氣息在四周回旋。可就在雙唇相觸之前的一刻，青年猛地擡起手，擋住了她。

“……”

“……”

她的眸光閃爍了一下，像忽然驚醒，更像忽然碎掉的琉璃。僵硬而匆忙地起身，聲音也慌亂：

“抱、抱歉……”

他猛地坐起，下意識拉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他倉促道：“别走。阿離，我……我不是想拒絕你。”

她垂着眼睛，僵直站在那裡。玉憐香急促地呼吸了兩下，并未放手，生怕她會因他方才的舉動傷心離去。

“我……我很願意和你……”

他語無倫次道，這輩子恐怕都沒有這麼緊張的時候：“但是……隻是……那要在兩情相悅之時，要在、要在你願意，且想要……我的時候。”

“而不是——”

他說着，有些失落：“……而不是，隻是因為，感動而已。”

天知道，他多麼的心悅她，多想和她……親吻。可是那不應該，也不能是在當下，她因着感動而沖動為之。他不想她因為感動，因為想要答謝，而做出這種事，今後感到懊悔——

但緊接着，掌心觸到一片溫熱。

青年睜大了雙眼。

“……不是感動。”

少女說着，将他的手按在心口，讓他通過皮膚下的脈搏，感受那顆正劇烈跳動着的心髒：“玉憐香……樓惜玉。我不是傻子，我分得清。”

“……”

“不是感動，不隻是感動。”她說：“是……陸昭昭，對樓惜玉的，心動啊。”

青年的雙眸睜大，因完全的錯愕，而顯出一種平日裡絕不會有的呆萌。而陸昭昭看着他……看着他，就從心底裡，生出一種憐愛。她覺得他好可愛……可愛得，甚至讓人覺得多麼笨拙。

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傻瓜啊。

分明愛她，卻能愛得這樣純粹。面對着送上門來的親密，居然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不要讓她後悔”……他是多麼的珍愛她，多麼的尊重她，而她的心，也因這種真心以待，而變得多麼柔軟。

“……好想親你。”

忍不住要這麼說，因為淚意未消的鼻音，顯得很像在撒嬌。她或許也的确在撒嬌，拉起他的手，用臉頰蹭蹭，柔柔地看着他。

“喜歡你，想親你，想和你接吻……”

她呢喃着，輕聲問：“……可以嗎？”

玉憐香：“……”

喉嚨緊張地吞咽了一下。他幾不可見地微點了一下頭。她又一點點靠近，緩慢地，試探着；而這次，他沒有拒絕。

他任由那柔軟落在唇上，也落在心底。任由自己倒下去，讓她再落在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