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原本說着“不”的祝青燃,戴上了綠圍脖。和祝如意的死亡熒光綠不同,他的圍巾是一種低調的暗綠色,搭配紅色織花,相當聖誕。
配色實在是漂亮,襯得他整個人白了兩個度。就是臉色有點臭,臭中又帶一點兒得意。
畢竟——這是陸昭昭親手織的嘛!
雖然不是獨他一家……其他親友也有。但陸昭昭今天也戴了紅圍巾,莫名就讓祝青燃心裡頭還挺痛快。陸昭昭親手給他戴上圍巾,他摸一把她綠綠的頭發,牽着祝如意,外出溜鵝去了。
“太胖了,多運動。”
“嘎!”
陸昭昭說:“早點回來!晚點有好吃的!”
敖海若和敖孟章是踩着新年前一天才到的,當晚就是除夕夜;更晚的則是巫岐和迦境,年夜飯都快開席時才姗姗來遲。所幸陸昭昭把飯菜都是往多了準備,有玉憐香幫忙,絕不會出現席面不好看的情形。
玉憐香甚至親自做了幾道靈食大菜,令試吃的陸昭昭驚為天人。頭一次發現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食修小夥伴,竟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都沒有告訴我,你連靈食也會做!!”
“嗯?我沒說過麼?啊……确實不經常做。”
玉憐香道:“比起靈食,我更愛琢磨凡人的菜式……且我沒有食修傳承,做得也就一般,主要是好看些。”
他雖這麼說,陸昭昭卻已覺得很厲害了。她用星星眼看他,青年失笑,又輕輕偏轉目光。
“……要說靈食,其實你也會做的。”
“啊?”
“之前教你的烹蛋,正是食修所用的技巧。”
兜兜轉轉,原來烹蛋也能算是簡單的靈食了!而捏糖成花之術,亦是技巧之一。原來玉憐香早已教過她,倒是陸昭昭自己,到現在才明白呢!
“那你之後也教教我别的。”她又跟他撒嬌:“我也想學做好多好吃的!”
玉憐香樂得如此。
其實這世上有很多人,尤其是男人,是有一種生來帶着“教師資格證”一般的毛病。其惡疾發作的表現有二,一是“我考考你”,二是“我教教你”。但玉憐香的好為人師,與這種惡疾又大不相同。他素來是并不為自己的多才多藝而顯出優越,也絕不含任何強制的,教學之時亦從來盡心盡力,比起批評更願意耐心地教導,适當地誇贊;又十分樂意與人探讨,若是自己的學生提出了他也沒想到的見解,也決不會覺得落了面子之類,反倒同學生虛心讨教,真正是做到“達者為師”。
是以陸昭昭越跟他學習,越是樂意跟他學習。頗有一種童年時翻閱博物圖鑒的感覺,大開眼界、常覺新奇,又翻也翻不完,永遠都有驚喜。
玉憐香正是這樣的人。
有時陸昭昭會想,做他徒弟還真是不錯,話說他教她這麼多,四舍五入,她是不是也能算他個小弟子?某種程度上成了遲星文的師妹……不過玉憐香大抵是不想要這種發展的。
秦令雪:“……?”
今年溫影承不在,但作為陸昭昭的師尊,他……他也沒能表現出什麼“成年人的可靠風範”。招待賓客、布置宴席……他通通不會,倒是想幫忙,被徒弟趕出廚房,和司空琢面面相觑。
這會兒正和敖海若一起打牌。慘中慘又是司空琢,陸昭昭路過時無意間一瞥,白毛劍尊唇線都抿直了,紙條貼了一條胳膊,一看就是大輸特輸。
陸昭昭:“……”
好可怕,真是穩定發揮的運氣啊。
敖海若瞧見她,伸手招呼她過來:“我們小寶真是辛苦了……來坐下喝口茶。吃食什麼不必特意準備,我叫心意樓做上一桌,保準及時送到。”
陸昭昭失笑:“……那和自己做的又不一樣了。”
“那就叫樓惜玉做去,他擅長這個,且樂在其中呢。”
敖海若道,拍出一張牌:“下回來我們北海,吃的喝的玩兒的……應有盡有,保管叫你樂不思蜀。”
秦令雪:“當着我面拐帶我徒弟是吧?我還在這兒呢又不是死了!”
他們邊打牌邊拌嘴,也很有意思。陸昭昭跟着閑聊片刻,提及修羅司巫。
“巫菟啊,老相識了。”敖海若道:“早年我倆聊過伴侶的事,她還說要送我兩個漂亮男人……你别說,想想有點心動,不過還是算了,我宮裡那麼多人不好哄的。”
雖然她的“後宮”并非那麼回事……敖海若還是很重視龍妃們。陸昭昭聽着對修羅司巫的刻闆印象加深了:
遇到脾氣相投的姐妹,開局先送漂亮男人!
巫岐在不遠處忽然打了個噴嚏。
“她那人就那樣,習慣就好,其實性子挺直的。”敖海若說:“我是覺得,她這人相當可愛。”
陸昭昭好奇了:“怎麼?”
“她啊——”
女人……龍優雅地把牌甩出去,慵懶地舒展一下身體,靠在少女耳邊:
“穿增高鞋。”
陸昭昭:“……”
陸昭昭:“……啊?”
“增高鞋。”敖海若悄聲道:“她本來長得不高,為了增加氣勢,把自己墊高了少說得有三寸(10cm)。”
陸昭昭:“………………”
她大為震撼。敖海若沖她眨了眨眼睛。陸昭昭于是開始拼命回憶巫婋的樣子,巫婋的……身高……
……搞什麼!原來墊了有那麼多啊?!
噗嗤……但是這麼一想,的确是很可愛了。怪不得巫謠個子也小小的……原來不隻是年紀小沒長起來,還有遺傳因素。
總覺得……好像能想象得出,當年巫婋小時候的模樣了。
“她們家族身高就一般,我是不清楚有沒有血脈原因。”敖海若傳音道:“不過巫菟母親還挺高的,不曉得她怎麼長矮了……此事我隻與你一人說,别傳出去,她好面子,要找我算賬的。”
陸昭昭捂住嘴,用力點頭。司空琢挑眉:“說什麼悄悄話?”
陸昭昭就笑。和敖海若對視一眼,又接着笑。竊竊的,帶着點兒壞,敖海若就沒忍住摸一把她的頭發。
“這顔色也好看。”她感歎:“過幾月就是送親節……自打小寶得魁,往後的送親節總覺少點意思。”
珠玉在前,她看别的美人都沒滋味兒了,還得是陸昭昭賞心悅目。忍不住多看看,很喜愛地拉住她的手:
“過完年去北海做客吧。小桃也想你呢,隻這次抽不出空來。”
秦令雪:“??”
吵嘴間,陸昭昭偷溜了。感覺她再待下去,牌局很快變成真人快打。溜溜達達,又注意到僵硬站着、好像全世界欠他一個億的敖孟章,湊過去打招呼:“敖道……”
他差點一頭栽下去,吓了陸昭昭一跳,連忙拉他一把:“對不起對不起……我吓到你了嗎??”
敖孟章:“……”
敖孟章:“………………”
他盯着她抓住他手臂的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陸昭昭則後知後覺,注意到他微紅的面色,實話說,在那張霸總臉上真是違和……
“噗。”
她忽地輕笑出聲,松開了手。大大方方問:“你害羞了?”
敖孟章:“呃……”
他還沒能發出聲音,陸昭昭就被韓繼拽走了:“昭昭——你過來看看!”
“哎哎,哎呀——”
陸昭昭隻能道:“曈曈,幫我招待好敖道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