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參考答案做題,真是一件毫無挑戰性和成就感的事。但因着戲弄的是阿修,陸昭昭又覺得,其實還是很好玩的。
她有點惡趣味。實在很喜歡看阿修被毫無防備地揭穿時,那副瞳孔地震的樣子。
……好玩喲!
這對他來說是遊戲,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呢?如果在平時,她是很樂意多“玩”阿修一會兒的,但既然此事牽扯到了真正的騰簡……嗯……
那還是算了。這對好孩子來說,未免有點太無妄之災了。
“我能認得出誰才是真正的騰簡。”她說:“但我想先和阿修說好——”
“如果這次我也找到你,你就得給我看你真正的眼睛。”
說來,之前約定要玩遊戲時,阿修就說過:
【你不是想看我的眼睛嗎?下一次——能找到我的話,就給你看哦。】
言之鑿鑿的……結果她找到他,他就隻給她看長生辮……呸!雖說對此,阿修也振振有詞:
“我好心好意去找你玩,結果你還冤枉我……我給你看長生辮都不錯啦!阿離姐姐不能這麼喪良心的!”
陸昭昭:“……哼!”
雖然事後調查,十影鎮之災阿修确實沒有牽扯其中,她還真是冤枉了他……但他不是還搶她一個法器麼?臨走前還拿假人親她一下,怎麼說這也該算是……
……扯平?
而此刻她這麼說,兩個騰簡同時露出困惑的神色。無從得知真正阿修的态度,但既然他沒有反駁,陸昭昭就當作同意;遂從儲物戒中掏掏,把兩顆糖果捏在手心。
“伸手。”
二人都依言伸手,陸昭昭把兩顆糖果放在二人的掌心,道:
“嘗嘗。”
兩個騰簡都愣了一下。騰簡一号先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剝開糖紙,把糖果吃進口中,糖紙小心地捏在手裡;騰簡二号則略微慢了半拍,才同樣吃下糖果,卻自然地把糖紙展平、疊得方正,才捏在手心。
陸昭昭就笑了。
她看向騰簡二号:“你是阿簡。”
又看向騰簡一号:“阿修。”
兩個騰簡:“……”
陸昭昭就盯着騰簡一号看,一點猶豫也沒有,就盯。直到他臉上的無辜,一點點變成郁悶,再然後他拉開椅子,大刺刺往那兒一坐,随手把糖紙揉成一團丢在桌上。
“怎麼看出來的?”他問:“因為糖紙?”
陸·早已知道答案隻是裝裝樣·昭昭:“……你猜呢?”
“嘁,沒勁。”
阿修倒是完全不拘謹,被拆穿就開始擺爛,反正損害的也不是他的形象,伸手自己倒了靈茶,又道:“看來是細節問題……下回我再注意點。”
“你裝不像的。”騰簡反倒冷靜下來:“你這種人,從來隻學其形,根本不會去了解人的本心。”
“試圖去理解别人的人都是瘋子。”阿修表示嗤之以鼻:“我也是真沒想到……糖紙而已,也值得這麼寶貝?整天閑着沒事就來回整理你那糖紙盒子……真是忒沒意思!唉,還得是阿拉心善,看不得你這單相思的慫樣——喏,現在給你帶陸離面前了,有沒有什麼話想說?”
“你——?!”
騰簡在驚詫中惱羞成怒。他一點都不敢看陸昭昭“哇哦OoO”的表情,專注攻擊阿修:“你這混蛋,什麼時候——”
但又頓住,大約是知道問也不會有答案,遂咬牙切齒:“……都被拆穿了,你還好意思頂着我的臉?!”
阿修旁若無人地吹口哨,把騰簡端正的外貌做出一副gai溜子樣。
陸昭昭在一邊看着他倆,其實覺得還挺有趣的。雖說假使這是在外頭,他倆肯定已經打起來了……肉眼可見騰簡在言語交鋒中完全吃虧,恐怕之前也沒少被阿修逞口舌之利;不過想想他的特質,估計在打架的時候還是能多揍阿修幾拳的……
而且……
陸昭昭的目光,不知不覺地落在騰簡身上。她的确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對他的樣貌都覺得新奇又陌生。重新仔細打量一下,還是确信他很高,她這幾年又長了一點點,但看他還是要仰頭的;這回沒遮臉,她得以仔細打量他的面容……很俊,不是那種俊美,而是一種很方正、很大氣的俊,濃眉、厚唇、膚色偏黑、二十來歲模樣、濃顔,果真劍眉星目,帶着種正氣,莫名其妙地,會讓陸昭昭想到展昭、大理寺卿之類的人物。
雖然那黑色的魔紋破壞了這種凜然的官府氣……卻又帶來一種很别樣的矛盾感。而把視線下移……他今日着一身黑色勁裝,明明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料子,裁剪卻還不錯,舉手投足間勾勒出飽滿的肌肉形狀……胸口也鼓鼓的,似是很有男菩薩的潛質。
陸昭昭:哎呀!
不怪她,不怪她冒出這種想法!實在是……她身邊的人,都算是薄肌款,偏向少年體型的。陸昭昭摸過遲星文和秦令雪的腹肌,前者雖然精壯結實,但體格完全是少年派,着緊身衣裝時顯得很幹練,好像叢林裡矯健的年輕野豹;後者不愛露肉,不用力時肌肉也不算明顯,但當他緊繃起來,那漂亮的肌肉形狀還是令人贊歎,也完全能感受到蘊藏在其中、蓄勢待發的力量。
陸昭昭很愛摸。邊摸邊流淚:“怎麼我就沒有!我就沒有!”
秦令雪:“?”
一種很純摯的羨慕,來自練不出肌肉的人。此時這個目光就不由自主的……情不自禁的……身不由己的……落在青年的身子上。就……倒也不是過度健美吸引同性的那種雄壯體格……而是一種恰到好處的,讓人一看就覺得“咦這個是不是很好摸”的……
騰簡:“……?”
她就那麼直勾勾,火辣辣地看着他,他又不是個瞎的,怎麼會感受不到?但他一面對她……就愣是一句話也不敢說,隻能移開目光,耳朵悄悄爬上溫度。
阿修在旁大聲地“噫”了一聲:真沒眼看!
又壞笑着看向陸昭昭,勾了勾衣領:“想看看嗎?可以脫給你——”
騰簡一拳揍了上去。
又是好一番兵荒馬亂,以陸昭昭向心意樓侍者道歉告終。在侍者的推薦下,他們換了個帶會武台的雅間,騰簡理虧地低着頭,阿修郁悶地頂着淤青。
陸昭昭尴尬得要命,舉手發誓:“我真不是饞你身子——”
也不是,也是饞。但不是那種饞。“我的意思是……阿簡你的肌肉是怎麼練的?”
騰簡:“……?”
“就……”
陸昭昭比劃了兩下,又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我不長肌肉啊。”
騰簡:“……啊?”
她饞他身子,和饞他的鍛煉方法……兩者之間,騰簡竟一時不知道哪個更離譜一點。此時也很遲疑:“……我算是體修,熬打體格是家常便飯……呃,你要法子的話,我給你謄抄一份,不過不算是很好的方子……”
又猶豫一下:“……女孩子沒有肌肉,也不是壞事。”
陸昭昭卻很憂郁:“我挺想要馬甲線的。”
明明是個劍修,肌肉卻軟綿綿……no!no!陸昭昭雖然能夠欣賞很多種美感,對白幼瘦也沒意見,卻還是更喜歡健康自然的體格,比如敖海若那種大姐姐啦,巫婋那種大姐姐啦……
阿修就很不高興:“喂喂喂,你們倆眉來眼去,我可還在這兒呢!”
陸昭昭就意味深長地看過去:“你好特别,你和我認識的男生都不一樣。”
阿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