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嘀咕好幾遍，才松開手，很有精神地：“好！這下一定能順利的！歲星保佑！！！”

蔡陽漫：“……噗。”

這還……真是可愛。他忍不住要笑。即使隔着面紗，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他的腦海裡卻已經完全能夠想象，那雙圓圓的杏眼，一定亮晶晶、像沉在粼粼波光裡的星星。

嘴角就忍不住要翹起來，又捏一下她的帽檐兒。

“我會赢的。”他說。

比賽快開始，他沒怎麼跟人寒暄，就去做準備了。崔崧瑤目送他離開，若有所思的樣子，說：

“幸好秦師叔祖不在。”

“嗯？”

“不然師弟可能要被打。”

“……”

陸昭昭哭笑不得：“他還不至于我拉一下漫漫的手上個buff就揍人………………吧？”

不确定，不好說，秦小心眼子，恐怖如斯！這會兒她也開始慶幸，秦令雪大概是對陣法這類完全沒興趣，除了之前陪她逛了下，這會兒和司空琢一起跑沒影了，的确不在她身邊，自然也不會看到剛才那一幕……

……不過話說回來，他會主動離開她還蠻稀奇的。雖說人與人不能一直黏在一起，各自有事要做很正常，從前秦令雪黏她的時候，陸昭昭也會嫌煩把他扒拉開……但不知為何，陸昭昭如今卻有些不習慣了。

……真是怪。

陸昭昭素來不幹涉親友們做自己想做的事，對方不想說也不會多問。這會兒卻實在很想知道，秦令雪去幹嘛了？

……該不會背着她酗酒去了吧！！！

小昭，警惕！有點想現場給他打個小靈通，但忍住了。不僅是因為比賽很快就要開始，還因為又有人過來了。

“麒麒！”陸昭昭很驚奇：“你不是也要備戰嗎？？”

“對啊，但師弟這次頭一次下場，我這當師兄的怎麼也得來看看吧！”

崔玄麒道：“師尊說他一會兒也過來……那小子已經上台了吧？哼哼……等他打完，給他個驚喜！”

陸昭昭：“我覺得漫漫可能會吓一跳！”

但是怎麼說？她喜聞樂見！招呼着大家一齊去了附近的茶攤坐下——

金丹期以上的陣法師切磋，有時能切磋很長時間。所以擂台附近，自然也是有茶座的。

點上靈茶，擺上茶點，蛋黃酥快樂時間！陸昭昭揉一把他的頭發，和大家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不多時，比賽便要開始了。

天幕亮起，映照出一個漆黑的環境。由于一片黑暗，甚至讓人以為并未映照出任何事物。不過片刻之後，四下亮起點點稀疏的熒光，還是勉強能夠看出，這其實是一個黑暗的洞穴，隐約可見石壁的輪廓。

“是……溶洞場地？！”

先前猜了許多水系場地，居然一個也沒中！陸昭昭很驚詫，待天道盟裁判宣告更多信息後，就更驚詫！

“本場擂台，沖轭方——出竅前期，惠車真人。”

“鋒矢方——元嬰中期，淩波真人。”

“場地——乙三六，幽淵水府！”

真人，乃《尋仙錄》中對于元嬰期及以上修士的尊稱，女性也可稱呼“元君”。一般一位元嬰真人便有足以占據一個山頭，開宗立派的實力了，許多小門派都未必有幾位元嬰真人。順帶一提，到分神期，便可尊稱為“真君”；而到了渡劫、大乘，便可被稱一句“道君”。除此之外，也有修為較低而稱“真君”者，往往是頗有成就，卻已故之人。

自然，“修士”“居士”“羽客”等這類稱呼也是常用的，修仙界對這些稱呼的劃分并不那麼嚴苛，有些修士自己也不在意。不過這麼算來，其實溫影承也可被稱作“覃思真君”，秦令雪三角則可稱作“令雪道君”、“無雙道君”、“逍遙道君”……

至于“仙尊”“天尊”這種名号，就是傳聞中的仙界才會有的稱呼了。

再把話題轉回來。

陸昭昭驚訝的，不止是蔡陽漫的對手高了他一個大境界，更是這個名為“幽淵水府”的場地。大概是為了觀衆的觀感，在比賽開始之前，天幕先把整個場地大緻投射了一遍——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地下洞窟。

其大部分的面積，均被水淹沒，是一個地下河+溶洞地形。封閉、漆黑、狹窄……氣室很少，缺乏光照，岔路多，缺乏标志物，難以分辨方向……雖然整體面積在擂台中不算很大，卻是一個相當極端的環境。

而作為鋒矢的蔡陽漫，就需要從水面之上，通過這複雜的環境，攻入水下的沖轭鎮守之處——

“這也太難了吧？”陸昭昭驚愕：“漫漫怎麼會選擇這種場地？？”

修為有差距，經驗有差距，地形居然還這麼易守難攻……這還是蔡陽漫第一次參加陣法大會，第一場比賽，居然就選了這麼難啃的骨頭？！

崔玄麒也輕輕“嚯”了一聲：“這小子，很有信心嘛！”

“怎麼說？”

“難度越是高，赢了的得分就越多啊。”

敢挑這麼難啃的骨頭，蔡陽漫當真是很有自信了！“而且這個環境，也不全是對鋒矢方不利的。”

首先，蔡陽漫是水天靈根，在這水系靈力活躍的環境是有優勢的；其次，按擂台賽的規則，鋒矢方可以選擇場地，但沖轭方不會被分配到隻有守擂優勢的場地，也就是說，那位惠車真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是單水靈根，或水土靈根。

此為優勢之一。

再者……

“沖轭方，也不是高枕無憂。”崔玄麒道：“其陣地就在水下……他根本沒法主動出擊，隻能被動防禦。也就是說，但凡對方攻進來，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且就算不攻進來，陣地隻是水下空腔，出竅期的修為……還做不到完全閉氣。”

修仙者不是仙，做不到“不吃不喝不睡覺不呼吸”。即使是築基期的辟谷，也是通過辟谷丹來輔助進入的，辟谷成功後也不是完全不食，每隔一段時間還是要服用辟谷丹維持的，據論壇所言，靈力可以為修士提供能量，辟谷丹和靈茶則可以補充人體微量元素，這就是為什麼各個階段的修士可以不吃東西，卻很愛喝靈茶的原因之一。

此外，睡眠則是直到元嬰期才可以徹底擺脫，用冥想打坐取代，但仍時不時會有小憩、閉目養神的需求；飲水要再麻煩一些，隻要沒有擺脫肉身，就多少需要補充，有水靈根的修士會好很多；最麻煩的就是呼吸空氣了，直到大乘期，之前的所有境界，都隻是閉氣長短的區别，無法根除呼吸的需求。

看起來，靈力是無法替代氧氣和水分的。雖然論壇的科研大神還沒搞懂靈力到底是怎麼構成的，但它的分子大概不包含H和O。

也就是說……

陸昭昭沉思：“沖轭方的壓力也不小。地下環境，本身就有壓強；氧氣稀缺，閉氣時間有限；環境複雜，難以主動出擊，還要壓低修為……能打！”

惡劣的環境，不僅對于蔡陽漫來說棘手，對那位鎮守者而言同樣麻煩！也因此，這個場地一定——

她擡起頭，四處環顧，才發現擂台附近，已聚集起相當量的、對這種險地對決感興趣的人群。便明白了蔡陽漫的用意：

他要——

一舉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