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外乎,他臉上沒一點剛醒來的困倦。二人找了處空地,各自演練;陸昭昭如今劍術不錯,祝青燃也沒指點她。
待今日練劍1/1打卡完成,陸昭昭又打了個呵欠。
“還困?”祝青燃頓了頓:“……要回去再睡會兒嗎?”
“唔……不了。睡了該起不來了。”
陸昭昭心裡想着,好像還有段時間,要不要趁此機會做點早餐?這幾日真是沒保住三餐,感覺沒滋沒味兒的,要不下點餃子湯圓,暖暖身子?
東古戰場的晚上,還是很冷的。
“是嗎。”祝青燃不知她想法,隻點點頭:“那休息下,等天亮吧。”
他們在高處坐下,方便随時偵查情況。陸昭昭在翻看自己原先包好凍起來的餃子,意外發現還有蝦仁小馄饨,正聚精會神的時候,聽到少男輕咳一聲。
“……要聽什麼?”
她才擡頭看去,發現祝青燃不知何時已取出了箫。于是一怔。想起昨晚歌唱大賽時祝青燃全場沒出來,箫自然也沒吹。
很顯然,他現在是打算繼續實現她的願望。
意識到這一點,她的眉眼都彎起來,即使在夜裡,也好像一朵荒原上的花。祝青燃默默地錯過目光:“……你不說,我可就随便吹了。”
“嗯嗯。反正燃燃吹的,都好聽。”
“喂——”
祝青燃想說什麼,又羞赧地不知說什麼,半晌擋了下臉:“陸昭昭,我說你也——”
“咪?”
“你也……你以後……”
他支吾半天:“……也别那麼随随便便,就跟人撒嬌了。”
陸昭昭才不慣他:“怎麼就随随便便?那跟你撒嬌算不算随随便便?”
“我不是說不能撒嬌,隻是……”
祝青燃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昨天那樣的,還是少些吧。對……心髒不太好。”
陸昭昭:“……”
她又撲哧一聲笑出來,笑得前仰後合,一頭栽倒他肩上;笑得祝青燃面紅耳赤,咬牙切齒:“陸昭昭——”
“哈哈、哈……不好意思,就是……”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就是,你也太可愛了。”
什麼叫【對心髒不好】……莫非她太造作,吓到了他?還是,盡管那——麼浮誇,他還是被甜到,所以才落荒而逃了?
陸昭昭不知道是哪個,但都很可愛,幹脆就這麼靠他肩頭咕哝:
“你這麼可愛,是要被我吃掉的。”
祝青燃:“……你是想怎麼吃啊。”
他大概就那麼随口一吐槽,但小黃書涉獵廣泛的陸昭昭瞬間小腦瓜子一黃。她連忙甩甩頭搖掉自己的奇怪想法,故作正經:
“油炸燃燃,水煮燃燃,白灼燃燃……”
祝青燃木着臉:“……一燃三吃?”
陸昭昭被戳中笑點,又咯吱咯吱笑了半天,最後一腦袋靠他肩上。
“我要聽吹箫。”
他就給她吹了好一陣子的箫,一直到天亮,有人起床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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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昭早飯果然還是吃了小馄饨,每人一碗,蛋黃酥三碗,噸噸下去,流淌進神秘的異世界胃袋,陸昭昭稀奇地摸他肚子,平平,如吃。
上午又在附近轉了轉,順帶讓祝青燃休息片刻。下午,他們沒找到足夠的代步異獸,于是荒行螯還是含淚扛起重任,成為了團隊坐騎——
前提是陸昭昭和沈素書一起給它修了毛,現在的荒行螯看上去好看多了。
……隻要不看它那充滿“智慧”的眼睛。
大螃蟹的背夠寬闊,載幾個人綽綽有餘;亭曈還是飛,餘下的人騎馬,在天黑之前,總算與河谷營地會合。
然後衆人俱是瞳孔地震:
“好大的……螃蟹。”
茶涼木然地捂住了臉。
他不會騎馬,自然是上螃蟹車的一員;更悲傷的是陸昭昭沒坐螃蟹車,她想坐來着,亭曈說載她,于是她就快快樂樂和二兒子上天了,徒留茶涼閉眼坐在大螃蟹上吃風。
沈素書倒是沒工夫為坐“智慧大螃蟹”尴尬,她抱着從茶涼那兒借來的水缸,靈珠蠃在裡頭吐泡泡,好奇又膽怯地看周圍的一切。
“這就是靈珠蠃?”
孟錦迎湊過去看:“倒是挺漂亮……昭昭呢?”
說昭昭昭昭到,陸昭昭從亭曈背上跳下:“我去看周圍地形了!”
難得能從空中俯瞰,就拉着亭曈多轉了會兒。不然以他們的速度,早該是第一個到的:“東古戰場真挺大。礦區離得倒不遠,我也看到展師兄說的森林了。”
她也看到,河谷中心的确有很多取水的人。其實丘嶺區也有人——除去釣魚客,還有其他避風的人,不過她沒見到,是蛋黃酥幾個外出時看見的。
“高處風好大。”她說:“煞氣也不僅地上有,怪不得天上的異獸看着修為都不低。”
不過有亭曈在,她自然是不會有危險的。
孟錦迎把她上下左右看一遍,才松了口氣。陸昭昭熱烈地抱抱她,又去抱何櫻敏。
“我們回來啦!你們這幾天如何?”
晚上自然熱熱鬧鬧。
沈素書去了趟溪邊,給靈珠蠃換了水;大家都新奇地圍觀了一會兒,吓得膽小魚魚又撲棱着尋求沈素書庇護。看起來這對主寵應當是闆上釘釘了,陸昭昭琢磨着什麼時候辦場“慶功宴”,然後尋了個機會,單獨找到茶涼。
“小涼小涼——”
茶涼從和徐逸仙的閑聊裡驚醒,忙推了推眼鏡:“怎麼了?”
“就是——”
陸昭昭說:“我看那隻靈珠蠃,對素素應該挺有好感的。”
茶涼:“啊……對。”
其實關于這隻神奇小魚,很難說大家沒有想要的心思,茶涼自然也有點心動。但……契約靈獸,也講緣分,陸昭昭親友團都是不會強迫靈獸的好孩子,自然在靈珠蠃表現出傾向後,就很有風度地退了一步。
是以,雖然靈珠蠃還沒和沈素書立契,也多半是早晚的事了。但陸昭昭來找茶涼,正是為了給此事再上個保險——
“小涼從前說,可以幫我馴服一隻靈獸。”陸昭昭也不扭捏:“我不知曉靈珠蠃這奇獸有沒有什麼特别……若是有,請你幫一幫素素。”
茶涼微怔:“你……你就把這個承諾,用在這件事上?”
“不可以嗎?”
“可……我是說,你甚至可以讓我娘親,幫你再契約奇獸乃至聖獸——”
聖獸,倒不是獨立出來的物種,指的是有上古特殊血脈的異獸,卻還不足以稱為神獸。本質上是異獸的一種,隻是會被細分為普通異獸、奇獸、聖獸、亞聖獸……諸如此類。
如今的年頭,神獸難尋,但以禦靈宗宗主的實力,幫人契約聖獸還是有機會的。然而這樣一個珍貴的、放出去必然會令無數人打破頭的機會……
就這樣輕易地,被陸昭昭用在了這樣一件小事上。
也不外乎,茶涼要跟她反複确認。但陸昭昭卻眨眨眼睛。
“我已經不需要契約什麼靈獸了。”她說:“就算需要……可這個承諾,不是就應該用在,需要幫助的朋友身上嗎?”
她當然知道機會難得,可這承諾攥着也不會升值,自然是幫助好友更為重要。況且她也有那個自信——自信假使未來有一天朋友再次需要類似的幫助,她自己也已成長到,足夠幫助他們的地步。
即使如此,又何必猶豫呢?
而茶涼沉默半晌,隻說:“這事還用不到這個承諾。”
然後他轉頭就跟沈素書說了此事。少女隻是怔了怔,并不顯得意外,隻是有些無奈。
“昭昭就是這樣的。”她說:“對身邊人這樣好……若是誰有難處,定是盡力相幫的。”
茶涼點頭:“她是好姑娘。”
“所以我們也得努點力,不叫她多憂心。”沈素書笑,又說:“她總說我們平日裡寵她,可她對我們的用心,素來隻多不少啊。”
茶涼在這點上跟她實在有很多共同語言,這幾日真是不少聊。很快就約定好,茶涼幫沈素書立契,且助她将靈珠蠃撫養長大;而沈素書今後則需适當幫助禦靈宗,此事他們之後會立個契約。
他們不約而同,将那個承諾,為陸昭昭繼續保留。
這當然是後話了。而在尋了茶涼之後,陸昭昭就連軸轉,又去尋了另一人……
“嗚嗚,你理理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