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蘭~形~”
“……你夠了啊。今晚都念多少次了!”
陸昭昭嘿嘿地笑起來,肩膀一抖一抖。不得不說,“陸蘭形”這三個字的确戳中了她的笑點,從衙門回來後,時不時就念一遍,直把蘭形念得忍無可忍——
“既然假托兄妹,用你的姓氏不是很正常嗎?”
“是啊,但是——”
怎麼說呢,有種很奇妙的感覺?畢竟之前蘭形自我介紹或怎麼的,都隻說“蘭形”,搞得陸昭昭一直都沒明白,他到底是姓“蘭”,還是姓“祝”?
雖說祝芝芝和他是兄妹,理應都姓祝;但兄妹姓氏不同也是有的。她想想就好奇,隻是從前沒想深究,現在覺得不必顧忌什麼,才問出口:
“那你原來姓什麼?祝?蘭?”
“……”
少年怔了一下,豔麗面目上露出一種帶着怅然的遲疑,半晌都沒說話。陸昭昭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沒什麼。你當我沒問吧。”
“……顧。”
“咦?”
“……回顧的顧。”
少女輕輕眨了眨眼:“……顧蘭形?”
“……嗯。”
陸昭昭念了幾次,感覺也許是先入為主,好似沒有“蘭形”本身念着順口。但“顧”這個姓,倒也是很好聽的:“顧蘭形……”
她輕聲念,沒注意少年微微顫抖,又緊緊握起的手。隻是想着:“……顧昭昭?”
“……唔。”
少年輕輕喘息了一聲:“……說什麼怪話!”
“咦?怪嗎?假托兄妹用同一個姓氏不是很正常?”
陸昭昭用他的話堵回去,又想了想:“也挺好聽的。顧和陸其實有點像的呢。”
“……是吧。”
“和祝也挺像的。”
少年把床鋪好,敲了敲她的腦袋:“吃飽了沒?吃飽了休息一會兒睡覺。”
“噢——”
今晚他倆又要睡一起——沒别的,雨下太大了,他們去衙門又耽誤不少時間,回家後才發現,陸昭昭的房間漏雨了。
到底是老屋,出這問題也正常。隻是大雨傾盆一時不知怎麼補,時間又晚了,隻好暫時去蘭形房間休息一晚再說。
自然,雨下這麼大,飯也很難做,好在陸昭昭這幾天又買了不少糕點,對付一頓不在話下。
這也就是為什麼,此時她在蘭形房間,嘀嘀咕咕“陸蘭形”什麼的了。
“吃飽啦~可惜闆栗掉了好多,涼掉的也不好吃了。”
陸昭昭拍拍腹部,抿一口隻有餘溫的茶:“不過,能抓住那人……倒也很值得。”
“這倒是。”
蘭形在她對面坐下,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也感覺有些慶幸:“總算抓住條可能的線索,就看官府能審出什麼來。”
陸昭昭點頭:“也算和栗子接上線……唔。不過說起來……”
她看過去,和蘭形對上視線,同時點頭。
“安全期,果然就要過去了。”
今日若非陸昭昭和仇紅英從武館回家而路過那裡,蘇栗衡還不知下場如何。算起來,這應當是陸昭昭第二次“英雄救美”了,證明這個幻境終于一點點露出了獠牙。
“我們的行動應該還不算太慢。”
蘭形道:“至少……還是做了點事的。”
殺掉了一隻熊妖,抓住了一個疑似妖物,撿到了一片迷之羽毛,還有即将開始的花魁選拔……進度雖然不算喜人,總算不是一籌莫展:“在花魁大會開始之前,我們得跟着他們幾個,避免出什麼意外。”
“他們”指的當然是蘇栗衡幾人。幻境既然引導他們相遇,此時也不必顧忌會不會增加風險了。陸昭昭慎重點頭,但還沒說什麼話,就聽窗外一聲驚雷炸響。
“……雨下好大啊。”
“嗯。”
蘭形又檢查了一下門窗關緊,和陸昭昭一起收拾了東西,簡單洗漱一下,就躺到床上。
——雨天,本也沒什麼事可做。
“要不要看書?”
陸昭昭不知從哪裡摸出幾本話本子:“現在還不困……”
“話本?哪兒來的?”
“收拾東西時在衣櫃裡找到的。可能是從前住的人家落下的?”
她說:“不知道好不好看、講的什麼。感覺好像開盲盒哦。”
蘭形不知道什麼是盲盒,但能猜到一點。順手抽過一本,才剛翻開,就“蹭”地扔掉了。
順便劈手奪過陸昭昭手裡的和另外幾本,一齊丢了出去。
“???”
“髒東西。不要看。”
“??????”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号。陸昭昭才剛打開書,還沒看清裡面是什麼,自然困惑不解。殊不知身邊蘭蘭哥哥心髒砰砰直跳,面紅耳赤——伸手把她按進了被子裡。
“睡覺。”
“啊???”
直到少年吹熄了燈,在黑暗裡過了好一會兒。陸昭昭才突然福至心靈:
“……避火圖?”
“噗——”
少年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陸昭昭就明白了,尴尬地撓撓臉:“哎呀……”
怪不得把書藏到衣櫃角落,原來是小黃書!這下可尴尬了,她也不敢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很憂慮地歎口氣。
“這可不行。”
“哈?”
“我說——”
陸昭昭突然開始擔憂:“蘭蘭哥哥你的成長可能很不健康!”
“啊??”
“你看啊——”
蘭形和祝芝芝一體雙魂,而且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身為男性卻和妹妹共用女子的身體,可想而知會對他的人格形成造成多大的影響!
随之而來的,還有一系列令人頭痛的問題。包括但不限于性取向啦、個人隐私啦、兄妹關系啦……
陸昭昭想想就頭痛,感覺自己身為現代社會經曆過112種性别洗禮的成熟人士理應做點什麼,猶豫再三,猛地起身,露出壯士斷腕的表情。
“先讓我摸摸你的生理性别——”
“???陸昭昭你摸哪兒呢?!!”
——————
先說結論,蘭形對自己的認知,和幻境裡的身體,毫無疑問是男性。
至于過程……蘭形不想回憶。總之……沒讓她亂摸到什麼不該摸的就是了。
但第二天起床,他的臉色還是很灰暗,像陰沉的天空一樣灰暗,而陸昭昭跟在他身後一臉擔憂:
“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
“你可能都不知道男子的生理結構是什麼樣子……”
“我、知、道!!”
少年氣得咬牙,若非還有一絲理智,真恨不得讓她感受一下……咳。
可惜……一體雙魂的“體”不是祝芝芝,而是蘭形這件事,目前還需要絕對的保密。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在為這個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