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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昭昭？”
“唔……嗯嗯？”
陸昭昭咽下一口蝦餅，被剛出爐的新鮮蝦餅燙得嘶呼一下，含糊的：“怎麼？”
雖帶着帷帽，看不清神情，韓繼卻也能想象出她此刻的可愛模樣，忍不住要笑一笑：“倒也沒什麼……隻是想問，你還有沒有别的想吃的？”
一旁的孟錦迎冷哼一聲：“吃吃吃，到哪兒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韓繼你就慣她，遲早把你妹妹慣成個小胖子。”
陸昭昭：“……咩啊？”
小胖子……小胖昭嗎？她吃蝦餅的動作頓了一下，韓繼倒是不以為然，特别的自信：
“我妹妹就是胖了也是最可愛的！！”
祝芝芝拼命點頭：“昭昭最可愛！！”
連遲星文都默默地颔首，陸昭昭也就跟着點頭：
“我最可愛！！”
孟錦迎：“……”
她頭疼地歎一口氣：怎麼感覺好像她反而是個反派似的？但她是真無語，畢竟這一路上，陸昭昭已經吃了燕粿、京果、餃子酥、糖畫、蝦餅……
團海城此時的确是熱鬧，販夫走卒也比往日多上幾倍，美食攤子更是各處都有。那陸昭昭看見還能走得動路？當然是這裡吃吃，那裡吃吃——自然，她飯量并不大，所以常常隻是買一份，和朋友們分食，說來好像吃了很多種，進了肚子的分量卻不多。
孟錦迎倒也不是對她吃東西有什麼意見，隻是慣例念她兩句。此時倒感覺自己煞風景了，那幾個好似一國的，登時不吭聲了，腳步快兩分——但沒走幾步就又慢下去。
因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拉住她的手。
“阿迎，阿迎~”
小女孩子在身後甜甜地喊着，縱使看不到表情，甜絲絲的味道也從聲音裡滲透出來：“這個超好吃，你也嘗嘗？”
她把自己咬過一口的蝦餅遞過去，孟錦迎嫌棄地撇過頭：“不吃。”
“你嘗嘗嘛。”
“我不——”
韓繼在一邊看着：“昭昭——她不吃我吃！我來——喂！”
是孟錦迎瞪他一眼，就着陸昭昭的手，猶豫一下，在那個小巧牙印稍遠一些的位置，輕輕咬了一口。
“嘶……是有點燙。不過味道還行。”
她咽下去，不太自在的：“行了，剩下的你自己吃吧……給我吃完！本來就隻有一小個，你要是吃不完，不準再買新的！”
“噢……”
陸昭昭扁扁嘴，拿回蝦餅，委委屈屈一口咬在孟錦迎的牙印兒旁邊。她沒在意，隔着面紗，孟錦迎也沒看清，但紅衣少女的腳步已又一次慢下來，保持着同步跟在陸昭昭的身邊。
身後離了他們一步遠的祝青燃：“……”
不知道為什麼，這幅場景讓他有種蜜汁熟悉的感覺。到底是為什麼呢？雖然他們平時也就是這個相處模式，但祝青燃總覺得現在的熟悉感并非來自經常看到類似的場景……
話說，陸昭昭哄鬧别扭的朋友這一套，是不是也有點太娴熟了？
“你幹嘛對昭昭這麼兇巴巴的？”
孟錦迎歇了，韓繼倒還耿耿于懷：“大冬天的這麼冷，你跟吃槍子兒似的……突破失敗也别把氣撒在昭昭身上好嗎？！”
“我才沒——”
孟錦迎氣急地拔高聲音，可話說一半突然感覺自己這樣很像氣急敗壞，登時又壓下來：“……我沒有。”
“我沒生氣。”她說：“更不會把氣撒在昭昭身上，我隻是——”
隻是什麼？她也說不來。但孟錦迎心情确實不是很好，她也的确剛剛突破築基六階失敗，雖然沒什麼大影響，可幾年苦功一朝散盡，大俠還需從頭再來。
她大抵是小夥伴們所有人裡，至今為止第一個突破失敗的。一般來說，築基期九階之前都不會有什麼太難度過的關隘，即使五靈根也隻慢在靈力積攢速度上，孟錦迎這樣的金天靈根就更不可能遇到阻礙了，可偏偏就是她第一個遇到滑鐵盧，隻能說世事難測，終究不能萬事順心。
也難怪韓繼覺得她是在為此事耿耿于懷。孟錦迎也的确是可能非常在意這件事的性格。但孟錦迎自己知道，并不是，甚至她對于自己突破失敗的原因，也很有幾分心知肚明。
——築基期九階之前不會有什麼太難度過的關隘，但還是有的。煉氣晉升築基且不說……無論在修行的哪個階段，心境都會影響修為進度與突破。
孟錦迎自己知道，她心不定。
“阿繼你多想啦，阿迎愛我，才不舍得對我生氣。”
孟錦迎沒有繼續解釋，陸昭昭反而要為她說話：“阿迎也不會因為突破失敗生氣，我們阿迎最驕傲，失敗了也隻會想着下次肯定成功，燃起更多鬥志，才不會耿耿于懷，亂發脾氣。”
“……”
孟錦迎不吭聲，但手指微微顫動，垂下眼簾。韓繼“啊”了一聲：“那她脾氣這麼壞？”
陸昭昭歎口氣：“别說阿迎，我心裡頭也有些難過的。”
她說着，感覺蝦餅都不怎麼香了：“茂茂竟然連青年大會都不來……阿迎是他師姐，肯定也不開心。”
是的，陸昭昭萬萬沒有想到——方之茂竟然會不參加青年大會。
雖然據說，他現在跟着父親蔣燧光學習，修煉到要緊之處，難以分心——陸昭昭能理解，可還是遺憾，尤其這幾個月她真的沒見過方之茂哪怕一面，心裡更加落寞。
方之茂也是她的竹馬，她從沒和他分離這麼久過。孟錦迎作為方之茂的親師姐，雖然平時看着并不親密，其實關系還是挺好的，為此沮喪也很正常。
陸昭昭歎着氣，扭頭：“阿繼不難過嗎？”
韓繼：“我——”
他還沒說什麼，陸昭昭就扭回頭：“……唉，問你也白問。”
韓繼：“？？？”
韓同學對于自己的感情遲鈍絲毫沒有認知，陸昭昭卻也不想再提這事了：“唔……我們來北海好像有點兒早了。”
青年大會将于十二月七日召開，而今天是十二月三日。一方面，提前到是美德，另一方面，陸昭昭第一次嘗試自己的新飛舟，測試最高速度，沒想到它飛這麼快……
說好的大型飛舟速度會慢一點呢！
“不過沒想到，這次青年大會可能和龍神祭撞車呢！”
陸昭昭說着，又有點兒向往：“龍神祭典……就是選美大賽！哎呀，真好奇北海新龍妃會是什麼漂亮人物，也真好奇龍女前輩到底是什麼樣的……”
韓繼撓撓頭：“管他什麼龍妃、龍女，反正肯定沒我妹妹漂亮……不過，你要想看也容易得很，玉前輩他們不是說去龍宮拜訪一下麼？”
他們一同從天衍宗出發，自然也一起到。這次一同出行的有好多人，但最終隻他們幾個在這兒軋馬路——
自然是因為，一部分人去辦住宿等事宜，而玉憐香、秦令雪幾個大修士，則上門去龍宮拜訪老朋友，順便給陸昭昭打個底，下次帶她一同去見她好奇已久的龍女前輩。
“這次隻是他們去，我又沒去，當然很期待啦。”
陸昭昭說，又若有所思：“不過，北海和我想的區别還挺大的，比方說，龍女前輩被稱為海神，再比方說，海神雕像居然到處都有賣……”
何止有賣，廟裡還有金身塑像呢！不過他們剛來，還沒去海神廟，倒是在路邊看到了小雕像。怎麼說呢？雖然材質、型号不一，但非常默契的都沒有仔細雕刻面龐。
據說是在世海神，需得敬之，因而無相，相在心中。不曉得是不是受到隔壁萬佛殿佛本無相的影響。據說隻有海神廟的塑像是有臉的，陸昭昭打算之後去瞻仰一下。
“以及——”
她回想起聽來的小道消息：“沒想到龍女前輩，還有個弟弟。”
嗯。她從前隻聽說北海有龍女，但還是來了北海才知道，原來龍女還有個弟弟。這事兒連秦令雪都不知道，因為龍女的這個弟弟，是天魔之戰後才出生的。
換句話說——天魔之戰後才從蛋裡孵出來的。
據說，龍女敖海若出自一顆上古留下的龍蛋。她并無婚配，也無父母在世，這世界上好像也沒有别的還活着的真龍，所以這個弟弟怎麼來的也不好說。但肯定是天魔之戰後才出殼，按龍的年紀，現在還是條年紀小小的幼龍，可能正是因此，龍宮保護他的力度很高，這才導緻外界沒有出現關于這位龍子的傳聞，到了北海才能得知。
“幼龍啊……”
陸昭昭發揮着想象力：“不曉得有沒有化形？年紀不大的話，化形可能也就……六七歲？七八歲？”
在她腦海裡，呈現一個十分粉雕玉琢的小龍娃形象，乖萌乖萌的，頭上兩個小小的晶瑩的凸起……不曉得是不是這樣？陸昭昭心裡頭保留着這份好奇，又咬一口蝦餅，無意間聽見路邊的叫賣：
“賣花甲粉嘞——”
陸昭昭就走不動道兒了，眼巴巴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孟錦迎：“……”
祝青燃：“……”
兩個人異口同聲：“我才不會幫你吃——”
之前的小零食塞一點就算了，反正一份沒幾個，花甲粉雖然是小吃，一份卻顯然要比小零食多多了。陸昭昭自己肯定吃不完一碗，定是點了又要左分分，右分分——
但話語出口，發現撞車，兩個人又戛然而止，面面相觑起來。
孟錦迎：“……”
祝青燃：“……”
不知道為什麼，祝青燃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方才那熟悉的既視感來自哪裡——
可惡！他鬧别扭的時候，陸昭昭也是這麼哄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