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昭過上了作息十分健康規律的生活。
每天早上5點起床,打坐半小時,趕去與祝青燃練劍;6點半結束晨練,回營地和蘇栗衡一起做早飯。
白天行程不定,有時跟遲星文出去狩獵,有時和蘇栗衡一起打理田地,有時跟方之茂學符文……但有一點是不變的。
但凡有空,她總往展飛光那裡鑽。
然後晚上七八點就回樹屋,修煉到九點,洗洗睡。八小時睡眠,非常的健康,非常的完美。
隻她覺得完美,别人未必覺得。遲星文就悶頭想了半天,還是很糾結地去問他師兄:
“師兄,你是如何吸引她目光的呢?”
展飛光:“……”
他靠在床上,低頭看看自己衣領裡綁着的繃帶,自己動彈不得的現狀,又擡頭看看傻乎乎的自家師弟,很想回答他:
我怎麼知道呢?
但師弟再傻,總是自家的。展飛光隻好理智地去推導:“或許是因為……想來我這裡躲清閑罷。”
九個少年一朵金花,人心浮動得很。路上陸昭昭就因修羅場常來找他,又鬧别扭搬去樹屋,連新建好了房間她也沒搬回來,他料想現在也是如此?
遲星文搖搖頭:“可打上次說開,便沒人逼迫她了,都是任她心意的。”
陸昭昭發一次脾氣,修羅場都有所緩解。遲星文覺得不是這個,他直覺陸昭昭找展飛光,不是因别人怎樣,而是和展飛光自己有關。
可他又實在想不到什麼原因,隻好問師兄。展飛光也一點不知道:“要不……你再去問問她?”
遲星文想也是,果真去問。此時陸昭昭正拿着小鋤頭更換藥田裡的靈植,悶着頭就聽見他叫她:“昭昭。”
“嗯嗯?”
她把手上藥草處理好,才擡起頭:“怎麼啦?”
遲星文左右看看,别人都隔了段距離,就蹲下身,一邊幫忙一邊問她:“你這些日子總愛去找我師兄。”
他真是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呢?他有什麼特别之處,我做不到嗎?”
陸昭昭:“……”
她自然不能說:我想看看跟你師兄套近乎,商城還能不能打折。隻扭頭看一眼遲星文,見少年面容認真而帶着茫然,心下一軟:“……你說這話,好像是想讓我少去找展師兄,多去找你似的。”
“嗯。”
他卻點頭:“我正是這個意思。”
他雖有些野獸般的直覺,不覺得師兄會動心,總歸是有擔憂。萬一呢?昭昭和師兄,不論誰對誰動了心思,遲星文都會很失落的。
所以他覺得,比起找師兄,還是找他的好。隻要不是文學方面的事,遲星文自覺也不差師兄什麼,沒有展飛光能為她做,而他做不了的事情。
“……”
陸昭昭低頭填土,心裡一點甜絲絲,嘴上還要說:“我又沒少跟你一起。”
她說:“這幾天也切磋、出去呢,我又沒落下你。”
遲星文點頭,又有點委屈:“可總有旁人一起。”
他倒是想和她二人世界,但總也找不到機會。當然,别人也沒有二人世界的機會,屬實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修羅場了半天,互相扯後腿,全都在起跑線動彈不得。
陸昭昭就哼一聲:“我也沒跟别人單獨出去。”
公平公正,一碗水端平!遲星文知道,還是有點失落,比起公平,他更想要一份特殊。
尤其是……
他低聲說:“出去後就更難了。”
“嗯嗯?”
“我說離開化雨秘境,我就更難與你相處了。”
遲星文隻要想一想陸昭昭的超級加倍親友團,再想一想她的護短師尊,和他的冤種師尊,就一個頭兩個大:“現在都沒機會,别說出去……”
要是能選,他恨不得留在化雨秘境幾百年,就算面對一群同齡情敵,也比面對自家不要臉的師尊強。
陸昭昭:“……”
她想了想秦令雪的霸道,和玉憐香的态度,悚然一驚:“對哦!”
要是叫秦令雪發現這些少年對她的心思,恐怕事情要一發不可收拾,更别說闊别三個月,他那占有欲……陸昭昭心中警鐘咚咚咚咚,在備忘錄記下:
出秘境第一件事,安撫自家大螃蟹!
又看看遲星文,他表情雖然冷,可卻難得有一點眼巴巴,平時瞧着像小狼,這會兒像修狗。陸昭昭喜歡貓貓狗狗,就忍不住:“要不晚上……”
“昭昭。”
蘇栗衡的聲音響起:“我這邊好了,你呢?”
“哎呀,馬上!”
陸昭昭就顧不得約會了,和遲星文一起把靈植換掉,把換下來的藥材給蘇栗衡一同收拾:“接下來……”
“打擾一下。”
粉紫發的少年湊過來:“要不要染發?”
陸昭昭“啊”了一聲:“你褪色劑找到啦?”
先前有空的時候,方之茂惦記着給她染頭發的事,找了甸子藍的染料給她看。陸昭昭一見這電光初音綠的顔色,驚為天人,決定要染,結果萬萬沒想到,染料是有,洗去發色的藥水卻找不到了。
這對于方之茂來說真稀奇,他立志經商,儲物袋素來井井有條,奈何之前打蛇巢一通亂塞搞亂了許多,隻好再找褪色藥水。
“嗯,沒想到在另一個儲物袋裡。”
方之茂有點小郁悶:“但現在材料齊了,你要是想染,現在就可以給你染。”
他心裡盤算好了,給陸昭昭染個甸子藍,自己染個玉鈫藍。同一色系,一深一淺,真是般配得不得了,别人跟他倆站一起都不是一個畫風的。
沒想到陸昭昭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要染頭發,但我要染紅棕色。”
她想了想,更準确地說:“火山棕?我記得你有這個染料。”
“……是有。”
方之茂記性好,一想色闆就想起來:“但是……不染甸子藍了嗎?”
分明她之前看起來對那個顔色愛不釋手。
“嗯,下次再染。”陸昭昭說,有點心虛:“因為我才想起來,我答應過阿繼哥哥……”
她才染發的時候,跟韓繼約定過,下次一起染紅棕色。結果過去幾個月,她忘了個幹淨,倒是通信時韓繼還記得,失落地嘟囔了幾句,跟她說下下次一定要和他染一樣的。
陸昭昭心裡愧疚,就跟他說好,下下次再染甸子藍,這次就染紅棕色。她先染,等出去後再給韓繼染,他們要做紅棕兄妹,組合出道成為天衍宗秧歌star。
方之茂:“……”
行吧,火山棕就火山棕,他反正染什麼都無所謂的,都是回山門要被老爹打的程度,他并不關心。
就是想到要跟韓繼一個發色有點怄,但……算了,反正傻哥哥沒競争力的。
方之茂對韓繼的情商緻以一秒鐘的同情。
“好吧,那火山棕。”他從善如流:“現在就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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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燃從外面回來時,打眼一看沒見陸昭昭,眉頭頓時一皺:“陸昭昭又去找展道友了?”
可見陸昭昭最近找展飛光多麼頻繁,一不見人先想着她是不是又跑去了。蘇栗衡卻搖搖頭:“在後院染頭發呢。”
先前拓寬了營地,分出了前後院。門廊下桌椅不好放多,于是把餐廳挪後面去了,陸昭昭也在後邊染頭發,呼啦啦湊過去好幾個人。
“染頭發?”
祝青燃眉毛一挑,依稀是記得她曾經嚷嚷什麼“我要染初音綠”“我要綠成一道閃電”什麼的,頓時嘴角一抽:“得是什麼腦子才會想着把那玩意兒染成綠的……”
想要生活過得去,總要頭上帶點兒綠?祝青燃欣賞不來這麼前衛的審美,忍不住要揉眉心。蘇栗衡隻是笑笑,想說她這次沒染綠色,還沒開口,就見女孩子噔噔噔從屋後跑出來了。
“栗子你看——哎呀,燃燃回來啦?”
她小跑過來,臭美地把自己染成火山棕的長發給他們看:“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好看。”
蘇栗衡反應最快,當然也真心實意:“這顔色與你原本發色很像,卻又明亮鮮豔一些。”
陸昭昭本來的發色,就是有點紅棕色的,隻并不明顯,透光時才看得出;這個顔色就好像把原本的發色提亮了一些,蘇栗衡覺得非常襯她,顯得皮膚好像牛奶一樣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