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奇怪的事,雖然其實也沒在木屋住多久,但當回到木屋時,陸昭昭卻覺得仿佛到家了。
或許,是因為這是親手搭起的房子?當看到木屋的那一刻,便不自覺地感到親切與放松,疲憊也湧上心頭,真想倒在床上,什麼也不管,立刻好好睡一覺才好。
不過她也并沒有那樣做。
“哼哼,哼哼哼~”
一邊哼着歌兒,一邊做了晚飯——正式休息之前,當然是要好好吃一頓犒勞自己先!有少年們搶着幫忙,陸昭昭倒是不累,很快整出一桌的好菜,快樂地開始晚餐時間。
“哎呀——”
幸福地眯起了眼睛,陸昭昭隻覺得,果然美食最能洗清疲憊了:“幹鍋土豆真是香~”
也不是什麼高檔菜色,普普通通家常菜罷了,卻也是很美味的。土豆片外表軟糯,内芯帶一點點的脆,适當的鮮香麻辣,令人欲罷不能。
當然,蝦仁炖蛋也無比鮮美,幹煸四季豆别提多香,涼拌莴筍清脆爽口,再來一碗溫熱的菌菇粥~
吃得何止是頭上簪着花,身旁都好似飄滿小花。這幅模樣别提多可愛,少年們看着她幸福的小模樣都可以吃下三大碗飯,遲星文更是忍不住,頻頻拿公筷給她夾菜。
“哎?”
“多吃點。”
他當然不會說,因為她吃飯的樣子看起來太可愛啦,他忍不住想多看一看。隻他有動作,别人也不甘示弱,于是不一會兒,陸昭昭的碗裡就堆出了一座小山。
陸昭昭:“……”
這、這莫非就是風水輪流轉,之前她喂撐了他們,現在換他們想撐死她麼???
一頓飯吃得很是開心,除了有點撐……陸昭昭揉了揉小肚子,感謝古裝多半寬松,外表看着并不尴尬。
夜幕已完全低垂下來。
陸昭昭吃撐了,懶洋洋不想動,恨不得趴在桌子上。茶涼作為傷病号之一,沒幫忙收拾,拄着拐杖,坐到她身邊。
“哎呀,小涼。”
陸昭昭撐着臉,歪着頭,吃過飯而有些遲鈍的大腦想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噢,有東西要給你呢。”
之前分了戰利品,茶涼也參加了遠程會議,但屬于他的那一份,顯然是很難及時送到他手中。
因此由陸昭昭代為保管——她最受信服,儲物袋也夠多。這會兒便摸出個藍色的儲物袋來:“給你,這是你應得的那份戰利品,還有之前借出來的法器。”
“啊……多謝。”
茶涼倒沒想到這回事,他富得很,并不在乎這些,隻是收下:“我之後倒騰好把儲物袋還你……唔,昭昭困了嗎?”
“一點點——”
陸昭昭伸出手,比了個幾毫米的距離:“因為剛吃過飯。”
“嗯?”
“剛吃過飯,血液集中到胃部,幫忙消化,大腦供血有所減少,就會犯困。”
陸昭昭眯着眼睛:“主要是今天吃太多了……啊啊,一會兒我要起來活動一下,避免長胖……”
茶涼看她一眼,看她纖細到輕易就可圈住的手腕:“胖點也很可愛。”
“是這樣……”
陸昭昭一點也不懷疑,自己胖了也是美少女!“但胖了很多衣服穿起來就不好看了,所以還是瘦一點好。”
“一點點。”她又比劃:“太瘦也不好……不過,修士裡好像很少見胖子呢?”
“因為修行本身,就能夠淬煉身體,不容易胖起來吧?”
茶涼想了想:“倒是見過因丹毒堆積變胖的修士……”
陸昭昭就“啊”了一聲:“原來修仙界也有激素性肥胖……”
“?”
“沒什麼。”
她搖搖頭,拍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精神起來:“說起來,小涼自己一個人過了快一個月,沒出什麼問題吧?”
自己一個人在深山老林一個月,沒有别人一起……很可怕的!昭昭很擔心!茶涼卻是伸出食指,撓了撓臉,害羞地笑起來。
“沒問題……因為昭昭總是記得給我傳訊。”
獨自一人,确實寂寞,但茶涼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況且陸昭昭對友人的關懷沒得說,每天與朋友的通訊,也不會落下茶涼。
所以比起寂寞,他隻是想她。可既然她回來了,那就再沒有什麼不好的,少年隻是專注地看她,略顯困頓卻依然可愛的面容:“……這一個月,也有遇到其他道友。”
“哎……對,我記得你跟我說過。”
整個修仙界的萌新修士彙聚一堂,就算化雨秘境再大,也是會有偶遇的。别說茶涼在這一個月裡遇到過其他人,陸昭昭等人其實也遇到過,隻是蛇巢危險程度太高,陸昭昭小隊也不打算接收新人,于是他們遇到的那些單人成行的散修在權衡後,都選擇了放棄離開。
而成群結隊的修士,多半都在蹲自己看好的“副本”。不知和【福星高照】有沒有關系,蛇巢“副本”的确沒有其他團隊盯上,這才讓陸昭昭等人包圓。
但陸昭昭也不知道的是……
茶涼的目光微妙地偏轉了一瞬。
嗯,他的确遇到了其他道友,也跟陸昭昭提及過。但他卻沒有說,他所遇到的修士,除了兩個真正路過的散修,還有禦靈宗同門的小隊。
再怎麼說,茶涼也是禦靈宗宗主之子,也不是沒有朋友。雖然來的小隊并非他的朋友們——他們離得有點兒遠了——但确實是為他而來,有留下照料他,或帶他與其他禦靈宗弟子會合的打算。
進入秘境近兩個月,不太挑剔的禦靈宗弟子都找到了合适的異獸,所以帶茶涼走也是輕輕松松,留下也不虧。但茶涼果斷地拒絕了,招待幾人片刻後,就幹脆利落送了客。
——開玩笑——離開=放棄陸昭昭,絕不可能!而讓他們留下……他難道還嫌自己情敵不夠多麼!
為此甚至收到了朋友們的鬼哭狼嚎:“涼子你在想什麼啊——”
打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正經的竹馬竹馬,朋友們顯然也非常了解茶涼:“有鬼!一定有鬼!兄弟們組團去突擊他看看這小子藏了什麼——”
“不行。”回應的卻是一向軟糯的少年斬釘截鐵、不容拒絕的聲音:“絕對不行。”
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語氣,能夠傳遞許多不同的含義。于是原本隻是日常打趣的朋友們也陷入沉默,鄭重地放棄了這個打算。
“但等出去後,你可得給我們好好解釋解釋啊。”
“嗯。”
茶涼想:也不是要防着朋友們,讓他們永遠不能和陸昭昭見面,隻是現在的确不是時候。
要等到他和陸昭昭的關系更好時,将她以“自己的心上人”的身份介紹給朋友們,這才能避免塑料兄弟情破碎,出什麼他一點也不想看到的岔子……
雖然是宗主之子,但在對自己的信心這方面,茶涼是一點也沒有,這才需要“防火防盜防兄弟”,畢竟他的幾個朋友……
也都不是庸才。
言歸正傳。他收攏思緒,露出柔軟的、帶一點怯懦與羞澀的純然笑容:“先不說那些……我也有東西想給昭昭看。”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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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昭真沒想到,回個木屋,她能收到這樣的驚喜。
“是——秋千?”
她這麼說,隻過了一秒,又道:“是秋千!”
語氣的輕微變化,倒不是人已經困到連秋千也認不出,非得兩遍确認,隻是十分的驚訝——驚喜——
誰又能想到,斷腿瞎眼小兔還能給她整出這種surprise呢??
“嗯。南面沒處放,便在北邊做了個。”
他們的木屋是坐北朝南,篝火、桌椅、小池塘等一應物事,皆在南邊空地處。但也恰如茶涼所說,雖然營地已經不小,放個秋千還是略有擁擠。
他有心給她個驚喜,便拓了北面的空地,不僅做了個秋千,更在其間架了架子,将一種形似紫藤的植物移植過來,再拓一方小池,便成了一處極優美的小景。
繞到屋後,便可見垂下紫色花朵的藤架,藤架下便是秋千了,不是特别的精美,勝在結實穩當,茶涼細心把每一處都打磨平整,絕不會有一根木刺有機會接觸她柔嫩的皮膚。
花架、秋千、小池、木屋,還有那盞盞燈籠,與幽密的叢林,頗有田園靜谧之美。茶涼不愧是會畫畫的,也不愧他這一個月閑着沒事就琢磨要做些什麼來讨陸昭昭歡心,她果然一見便喜歡上,稀奇而珍惜地上手去摸了摸秋千的藤條。
“好漂亮……這些都是你做的麼?”
“我一個人,閑着也是閑着,便随便琢磨做點什麼。”
茶涼說:“但也不全是自己做的,我腿腳還是不便,便托路過的道友幫了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