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玩笑話,但想想看,對蛋黃酥來說還真有可能!假貓隻會吃——
但陸昭昭說歸說,沒有當真,揉一下迷茫假貓的頭發:
“要不要再吃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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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2日,方之茂和妖修白雪入隊。
對于二人的到來,陸昭昭是非常高興,其他人也持歡迎态度。畢竟蛇巢副本等級太高,不是給七人隊打的,多兩個人就多一分有生力量,他們的壓力也會小一些。
實話說,這個蛇巢确實規模太大了,若非有蛋黃酥兜底,就算有法器,陸昭昭也會選擇繞着走。
但有蛋黃酥這個作弊器,她心中還是有幾分底氣。
“喵喵~”
這會兒的蛋黃酥,又變回了小貓咪。不知道是變形不熟練,還是貓咪體型更方便?此時坐在篝火邊,陸昭昭給它喂一塊蟹殼黃,小白狐狸白雪還在滔滔不絕:
“我們一路上千辛萬險——”
小白狐狸,穿着打扮極為精緻,看上去像個公子哥兒,連自稱都是“本公子”,結果講起話來滔滔不絕,竟是個話痨!足足十幾分鐘,口若懸河,一刻不停,時不時喝口水潤喉,偶爾攜帶肢體表演。
多果聽得要打瞌睡,黑仔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但他們之所以依然坐在這裡聽他講話,是因為陸昭昭聽得很起勁。
“哎?是嗎?原來你們還遇到了這樣的事啊。”
陸昭昭确實聽着很有意思。雖然如果問方之茂,他肯定也會說,但方之茂話算是偏少的,肯定是概括來說,不會像白雪,事無巨細,連路上遇到的一隻小箭毒蛙的花紋都要描述一番。
雖然有點唠叨,但确實很有趣。重要的是,陸昭昭也很想知道,分别的這一個多月裡,自己的朋友都遇到了什麼,做了什麼?雖然每天都在聯系,但他們告訴她的事情還是太少了。
于是就很捧場。而她捧場,白雪就更高興:“然後啊——”
“……在說什麼?”
氣氛正熱烈,陸昭昭回頭一看,原來是方之茂。少年正把藍眼鏡戴上,頭發還有少許淩亂——因為他剛睡醒。為了趕路,他和白雪這幾天休息都比較少,白雪也是才睡過一覺,隻是比他起得早了些。
“來這裡坐!”
陸昭昭把貓抱到腿上,騰出個空位來:“我們在聽白雪說你們路上遇到的事……還不到晚飯時間,你也來坐會兒,過會兒我做飯。”
方之茂:“……”
在各色視線中,他平靜自然地坐在少女身邊,又看了眼白雪:“……你想聽什麼,我來說就是了。白雪道友……”
他斟酌了一下言辭:“……有點過分活潑。”
話痨,一件小事都能被他添油加醋,一句話擴寫到十萬字。他一路上已經領教過了他話痨的功力,這會兒想想就頭大:“所以有什麼事問我就好,隻要你問,我都會說的。”
白雪:“???”
小白狐狸不滿地豎起耳朵:“本公子怎麼啦?本公子說得很好啊!”
一邊嘟囔,一邊要用羨慕的眼神刺殺方之茂。可惡——陸昭昭身邊的位置,他都沒搶到!怎麼方之茂一來就能堂而皇之地坐下?昭昭小姐看起來對他還那麼親近——
一、一定是因為英雄救美!可惡!為什麼當時接住昭昭小姐的不是他——
白雪忽然又想起之前那一幕。他和方之茂随着尋人紙鶴的指引前進,卻意識到前方有劇烈的戰鬥正在發生,當即加快腳步。而就在那一瞬間——一瞬間,他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少年便不顧一切地奔跑而去。
他的速度那樣快,像是怕遲了半秒都趕不及。電光火石之間,他再定睛去看,少年已把墜落的少女抱在懷中,跌落在地。
那麼的快。意味着當方之茂看到陸昭昭時,根本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便已毅然行動起來。
沒有哪怕一星半點的遲疑。
而在那之後,陸昭昭的第一反應也是立刻檢查少年的情況,一點沒有想到自己。在那一刻,他們二人真像是整個世界隻有彼此,二人的眼中也隻能看到對方的身影。
将其他一切視若無物。
……就,很羨慕。
雖然很不甘心。但白雪看到那一幕,忽然就覺得,他的勝算變得很低很低了。明明身為白狐一族的嫡系後裔,他有着充足的自信心,但是……
“昭昭小姐——”
他不滿地嘟囔起來:“你要聽他說,還是聽我說?”
總之,白狐一族,絕不認輸!!青梅竹馬怎麼啦?論情情愛愛,狐族當屬翹楚!
——君不見,好多愛情話本裡,狐妖都是常客?
“唔……”
陸昭昭想了想,看看期待的小白狐狸,又看看冷淡的少年:“……那,白雪繼續說?”
“好耶!!”
小白狐狸露出個勝券在握的笑容,但很快臉色又可憐兮兮地垮下去。與之相對的,方之茂的表情微微怔住,又很快抿起一抹很淡的笑。
因為少女悄悄趴在他耳邊,小聲說:
“讓白雪繼續說吧?你正好休息一下?”
聲音很小,恐怕隻有方之茂聽得到,因而他微微勾起唇角,因這話語,也因這親昵。而白雪雖然聽不到,卻看得到他們的小動作,一時蔫下去,連講故事都不是很激動了。
嗚嗚……難道,昭昭小姐真的喜歡這種類型的??
“……我去撿些柴火。”
忽然的,遲星文站起身來,幹脆利落地離開了。而陸昭昭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識感到哪裡不對,有點想追上去,又遲疑地頓住。
“……”
她最終沒有起身,但注意到自己和方之茂的距離太近,稍微挪開了一點點。而粉紫發的少年唇角又忽地壓平,微微垂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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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昭對遲星文是特别的。
這種特别,不算太明顯,有些朦胧,可對于熟悉她的人來說,卻猶如夜色中的一盞燈,再顯眼不過。
她從未這樣關注他人。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她的注意力不曾離開他。即使上一秒有其他事情把她叫走,回過神來,下一秒鐘,她就會下意識地尋找起他的身影。
也沒有特别的去做什麼,但時不時的,她會看一眼遲星文。隻是看一眼,或者跟他說幾句話,隻要能說上話,她看上去就很開心,露出淺淺的笑窩。
……為什麼?
從小和陸昭昭一同長大,方之茂絕不會錯認這種異常。那一刻他意識到蘇栗衡的提醒是完全正确的,即使蘇栗衡也絕對有私心,可現在他們都不是彼此的頭等敵人。
——遲星文。
明明是個後來者,和陸昭昭更沒有多久的相處,緣何就會吸引了她的目光呢?
方之茂不知道,在這一個月裡陸昭昭和遲星文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他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還有機會。應該……還有機會。
明明她也會對他臉紅害羞,沒有抗拒他的擁抱和吻,方之茂也相信蘇栗衡不可能什麼也沒有做,否則陸昭昭和遲星文之間不會是這種依舊朦胧的氣氛。
還有機會。但……
他真的得做點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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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
夜色中的密林。遲星文巡邏了一圈,在營地邊緣一處休憩養神。此時夜幕已低垂,輪到他守夜——
在蛇巢附近,并不安全,加上隊裡人多了,現在每晚都會有守夜的安排。
卻聽到輕輕的腳步聲。很輕,來者很嬌小;間隔輕快,像是個女孩子。
于是,她的身份呼之欲出。他轉過頭:“怎麼還不睡?”
“我……我睡不着,出來散散步。”
此乃謊言。陸昭昭睡眠素來好,很少失眠,至少今天沒有。所以……她是特地來找遲星文。因為最近和他相處得少,因為今天總覺得哪裡很怪。
突然就很想找他。正好今天是他守夜……一逮一個準。她走到他身邊,學他那樣在石塊上坐下:“你會不會困?我看你今天都沒休息。”
守夜人白天可以休息,是小隊無言的慣例。但遲星文一整天都在跑,和巨蛇戰鬥,回來後也沒消停,陸昭昭會有點擔心:“跑了一天,累不累?”
“還好。”
遲星文是真沒覺得多累。從前一個人在野外的時候,可比現在艱苦多了,還不是照樣熬過來?相比之下,現在有吃有喝有帳篷住,簡直就是天堂,但他的心情卻不是很好。
不止是今天,而是這一段時間心情都不好。如果要追究原因,很難具體說明,但遲星文知道,和蘇栗衡、方之茂有關。
蘇栗衡。看起來溫柔,卻其實有幾分心機的人。遲星文最不擅長對付這種人,總是會吃暗虧。雖然蘇栗衡其實對他态度還算不錯,并未針對他做什麼,但僅僅每次他把少女截走,還有那些似有若無的,和陸昭昭的親昵,便已足夠讓他心生煩悶。
他們的親昵,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不必言說的默契與信任,過往多年不可割舍的情誼。要說暧昧,也沒有多麼暧昧,但隻是看着,就會知道,他們有着怎樣深厚的羁絆,别人是怎樣難以踏足。
她永遠不會對蘇栗衡心生防備。
堂堂正正的陽謀。蘇栗衡沒有做任何手腳,隻是自然地表現他和陸昭昭的深厚感情,便已令旁觀者心生黯然。方之茂也是一樣,他雖來得晚,沖擊力卻一點也不低。
當她遇到危險,遲星文也是想立即趕過去的。可隻差了那麼一步,就差了那麼一步。于是少女的眼中滿滿就隻有粉發少年的身影,直到戰鬥結束,直到回到營地……她沒有分給他哪怕一分的目光。
很難不覺得難受。
胸中煩悶,像憋了一口氣。有煩悶,更有懊悔——
懊悔在她遇到危險時,為什麼他沒能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