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六個特質,雖然比不上玉憐香的七條特質,也絕對算是SSR了。且除了【人面劍胎】和【未知】(未覺醒),其他四條都很詭谲。
【木人石心】、【龔行天罰】、【承天之佑】,一個比一個離譜。真的讓陸昭昭想到從不渡劫的玉衣仙子……向着極度離譜的方向一路狂奔。
要知道,就連氣運之子茶涼——他那個可以減少渡劫死亡率的特質,也隻減了約有10%!
殺戮不沾因果就更是扯淡,居然還能有獎勵,這是不是天道私生子……
但陸昭昭的目光,卻死死地黏在最後一條上。
【未知】未知特質,不可查看。
不可查看的特質。
實話說,陸昭昭真是第一次遇到。自從得到【知人善察】特質,任何人的特質都逃不過她的法眼,下到凡人,上到大乘期大能,在特質方面都對她敞開大門,任由翻閱。
這就是玩家的特殊待遇、絕對優勢。當然,也有特殊情況,就是【未知】。
一般情況下,這代表角色一種未覺醒的特質。陸昭昭此前在譚冰北、亭曈、茶涼身上看到過,描述分别是:
譚冰北——【未知】(未知特質,尚未覺醒)
亭曈——【未知】(未知特質,混沌狀态)
茶涼——【氣運之子(未覺醒)】天道寵兒,時代主角,容易遭遇各種事件并從中獲益。
雖然看起來茶涼的特質并非【未知】,但其實是同一類型的不同狀态。
簡單來說,未覺醒的特質,如果覺醒概率極低,會不在特質欄顯示;
如果有一定覺醒的概率,就是【未知】(未覺醒);
如果覺醒概率極大,就會直接顯示名字,比如【氣運之子】(未覺醒)。
而如果覺醒概率極大,卻不确定傾向,比方說一個人的兩種血脈都非常強烈,且互相沖突,在不确定覺醒哪一邊之前,會顯示成【未知】(混沌狀态)。
或者另外的一些無法判斷最終覺醒成什麼的情況,都被歸類于【混沌】。但這些陸昭昭都可以理解,薛定谔的貓嘛,沒打開盒子之前,誰也看不到貓到底是死還是活。
可她真的第一次見到【未知】(不可查看)。
為什麼?
切出去在論壇裡搜了一下,也沒有找到相同的情況。陸昭昭隻好發了條帖子,貼上截圖:
【救救孩子!為什麼我有知人善察,卻看不到這個人的最後一條特質??】
求助貼,發送!
瞬間淹沒在無數帖子當中。但陸昭昭不太擔心沉底,因為她雖然不常發帖,卻實在很歐,被論壇不少人眼熟,人稱“尋仙錄四小歐皇”之一。
所以應該不久就會有人回帖。但她也沒一直盯着——因為有時間差。
全息拟真遊戲隻能用頭盔或潛入式遊戲艙遊玩,論壇卻手機就能上。真實和虛拟之間有着高達1:100的誇張時間差。所以一時半會兒,論壇那邊是不會有什麼有效回複的,陸昭昭決定邊玩邊等,反正也不是什麼很要緊的事情。
不過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陸昭昭沉思了一下,看了眼時間。
要不……先睡一覺??
反正睡覺也就是短暫的休息,時間加速度過……明天白天還有很多事要做,那就睡?不過,還沒等她脫衣服鑽被窩,門外便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哎?稍等——”
她跳下床,穿好靴子去開門。廊下靈石燈的光輝,映亮少年冷峻的眉眼。
“星星?”
“嗯……你要睡了嗎?若是要睡……”
“還沒呢。怎麼了?有什麼事找我嗎?”
遲星文不着痕迹地把手指合攏,局促地掐了掐掌心:“……有東西想給你看,能跟我出來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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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相邀,對遲星文來說,還是頭一次。陸昭昭跟着他往外走去,少年提着盞燈,也不知怎麼在黑暗中認的路,步履毫不遲疑。
“小心些。”他說:“天太黑,路不好走。但并不遠。你……可以牽着我的手。”
夜色遮蔽了他不太明顯的一點臉紅,陸昭昭沒有看到。她的确走得不容易,步履很慢,但猶豫一下,沒有牽他的手,隻是扯住了衣袖。
——很抱歉,但她隻是想到了之前的十指相扣,悄悄有點ptsd。
“要去哪裡呢?”她問:“要看什麼呢?”
但遲星文沒有正面回答:“到了就知道了。”
他們在密林裡穿梭,其實并沒走多久。陸昭昭覺得其實應該很近,但因為太黑太暗,走得太慢,才能拖這麼長的時間。
但很快,開始有了點點微光。是一小群螢火蟲忽明忽暗,與挂在樹上的燈光。
陸昭昭看過去。隻見一棵巨樹,鑲嵌着某種發光礦物,一排上去,錯落地排列着,映亮一條繩梯。她擡頭看去,高處因植被遮蔽沒入黑暗,看不清盡頭到底有什麼東西。
“要爬上去嗎?”
“嗯。”
遲星文扯下來兩條繩子,給她腰間打了防止墜落的繩扣:“上去看看。”
一路上都是他在帶路,此時卻讓陸昭昭先上。這是一種很隐蔽的溫柔,他在後便可随時看顧,以防跌落。但陸昭昭沒有注意,隻是幹脆地攀爬上去,滿心好奇。
他到底要給她看什麼東西?
好奇心upup,像小貓咪在心裡撓。繩梯還挺長,她爬爬歇歇,在終于快到頭時,忽然怔住。
那是一間樹屋。
坐落在巨樹高高的枝杈上,小巧的樹屋,就在繩梯的頂端,靜靜伫立。此處已經很高,月光柔和灑下,因此她可以辨認出小屋的輪廓,安靜地坐落在樹間。
“……”
保持着一種微妙的沉默,她三兩下攀爬到盡頭,拉着欄杆躍上樹屋外的平台。仔細地打量着這一切。
小巧的屋子,雖然簡樸,卻十分漂亮。每一塊木頭都裁切得整齊,搭建得結實,光滑而不見木刺。檐下挂着兩盞小燈,不是靈石燈,似乎是手做的燈籠,散發着溫暖的光輝。
木屋外的平台,尺寸正好合适。穩當地被固定在枝桠之間,下方打了支撐梁。地闆平整,四周貼心地打了安全圍欄;中間放了兩隻藤編的小凳,和一方漂亮的小圓桌,皆被月光映亮。
她又擡頭看。頂上的樹冠,似乎被裁切了一些,方便月光映下,照亮這方小小世界。
陸昭昭看向遲星文。
“……這是……”
“樹屋。”
少年輕聲道:“你說過,想要一個樹屋。”
【我想要一個樹屋,要有一個小平台,白天可以曬太陽,晚上可以曬月亮,還可以喝下午茶……】
“我做了凳子,還有小桌,你可以在這裡曬月亮,喝茶。”
遲星文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隻好笨拙地介紹:“屋子裡,也做了家具。雖然房子不大……但很結實,我加固了很多次,下暴雨也不會有問題。”
“然後……如果下雨,也做了防水處理,不會漏水。我……沒做過樹屋,雖然想盡可能把它做得漂亮……”
“很漂亮。”
陸昭昭說,很輕地說:“……非常的,漂亮。”
不是完美無缺的樣子,但已經足夠的漂亮,足夠的好,好到已超越她的無數想象。她看過去,少年的眉眼在月光籠罩下,冷峻的眉眼竟也顯得十分溫柔。
她的心于是輕輕一顫。
隻是因為她想要一個樹屋,他便給了她一個樹屋。她不知道為了建造這座樹屋,他花費了多少時間,多大力氣……
隻是因為她想要一個樹屋。
一時說不出話。她隻好沉默地拉起他的手。少年似乎有些意外,但并沒有把手抽走,隻是十分不明顯地紅了耳廓。
“……”
陸昭昭沒有擡頭看他,而是低頭看他的掌心。她把他的手攤開來,看到很多細小的傷痕,仍未痊愈。
可能是處理木材時留下的,可能是打造家具時留下的,可能是打磨地闆時留下的……誰知道呢?他也不說,他隻是帶她來看,從不提自己的付出。
就像她随口說過一句想吃新鮮的雞肉,他便為她帶回了怒睛雞。
隻是一句話。
隻是一個願望。
莫名的,她的心像是逐漸被溫熱的糖水所包裹,咕嘟咕噜,冒出甜美的泡泡。她拉着他的手,擡眼去看,他也正看着她,瞳中滿滿,滿滿都是她的倒影。
陸昭昭第一次發現,原來遲星文看着她時,目光是這樣溫柔且專注的。
“……星星。”
話語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竟有些沙啞,隻好用力抿了抿唇:
“遲星文,我——”
“昭昭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