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就像下雨前常先出現積雨雲，秘境降臨之前也會有些征兆。雖然一般這些征兆很難發現，而且也有特例……但化雨秘境這一類被各大宗門監控的，還是不難被察覺動靜。
嚴彤鬥直送出的消息，陸昭昭算是頭一批得知的人。根據情況來看，秘境将會在未來的兩周到兩個月之内開放，在此期間，消息也會一步步地放出去。
那陸昭昭就放心了：“那就沒關系。不然阿迎阿繼他們都還沒回，我還擔心趕不上。”
趕不上是不會趕不上，他們幾個出去也有幾天，再怎麼說，兩周之内也趕得回來……
“趕不上應當不會。”溫影承笑笑：“化雨秘境的開放期足有三個月，怎麼都不會趕不上的。”
“這麼久啊？？”
陸昭昭很驚訝。除了雲谷這樣的常駐型秘境，之前她去過的青運秘境、飛光秘境，開放期都隻有幾天。怎麼說呢？秘境開放是會消耗靈力的，這也是為什麼很多秘境會周期性降臨……除非雲谷這樣幾乎和修仙界完全錨定的特殊秘境，大多秘境每次開放後都需要長時間關閉以自我恢複……
這麼說吧，就像手機需要充電，人需要睡覺……
溫影承點點頭，忍俊不禁：“要不然怎麼說，化雨秘境是許多修士的第一個秘境呢？”
新手搖籃，不是吹的。足足三個月的開放時間，足以讓大部分萌新修士趕去參與一番，即使沒有收獲，長長見識也是合算的。
陸昭昭自然也打算要去。她把消息發給朋友們，他們不是小螃蟹，想必沒她消息靈通；果不其然，隻有蘇栗衡和她消息撞車——他作為杏林谷谷主的小弟子，顯然也是頭一批得知消息的人之一。
韓繼等人不在城内，還沒有回信。但這事并不着急，隻是溫影承翻找了一番儲物戒，把資料尋出來，打算備備課。
——沒意外的話，給陸昭昭他們科普化雨秘境消息的任務，就要落到他身上了。
不過，即使是溫影承也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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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嘿，能者多勞？”
陸昭昭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反正放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當然，你要是不樂意……”
溫影承無奈搖頭：“也沒什麼不樂意。隻是沒想到他們也會來。”
他說的他們，指的是遲星文和玉憐香師徒倆。是的，這對師徒也來蹭課，而陸昭昭無可無不可地同意了，當然，如果溫影承不願意，她也并不會勉強。
玉憐香笑眯眯，十分自然地混在少男少女之中：“叨擾了。隻是這化雨秘境我也沒特地了解過，星文既然要去，我就帶他來聽一聽……會不會太打擾？”
溫影承聞言笑笑：“也沒什麼打擾……久聞逍遙公子大名，如今終于得見，也是有緣。”
兩位師長輩的聊天，少年們也互相打量。韓繼等人還沒回，今天的小課堂也就方之茂、蘇栗衡、祝芝芝與陸昭昭。除陸昭昭之外，另外三人都還是頭一次見到長大後的遲星文。
和陸昭昭不同，友人們和遲星文可謂毫無交集，自然也不會多熟絡。更何況，遲星文絕非熱情的人，他雖然來了，卻冷得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目光也隻在落到陸昭昭身上時，才會有些許柔和。
“……”
方之茂擡手，輕輕推了一下自己的藍眼鏡。
他和遲星文完全不熟，但感知卻很敏銳。或者說，遲星文沒有意識到——也可能是完全沒有想掩飾自己對陸昭昭的特别。冷峻的少年，目光時常追随着明豔的少女，加上他對别人的不假辭色，心思可謂呼之欲出。
就讓人很不爽。
方之茂不太高興，蘇栗衡也是。誰會希望自己情敵+1+1呢？但他們也知道，以陸昭昭的情況，想沒有情敵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
少年們打量遲星文時，他也在打量他們。相比起二人還算溫和隐蔽的打量，遲星文的表現就很直白了：他銳利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隻在打招呼時微微颔首，其餘時間并不怎麼對他們感興趣。
遲星文不喜歡交際。
有個人經曆的原因，也有性格的原因。比起和人交往，遲星文更喜歡獨處，比起安穩的環境，他更喜歡讓神經保持緊繃。比起人類，遲星文其實要更像野獸，而對野獸而言，這些幾乎沒有見過血的“嬌花”們并不值得他多給出一個眼神。
——除了陸昭昭。
少年又把目光落到陸昭昭身上。少女正跟兩位師長聊天，因着在室内，周圍又是親友，因而沒戴帷帽，明豔的面容和卷卷的長發展露無遺。從他的角度看去，少女的側臉線條優美，遲星文不擅長舞文弄墨，不知怎麼去形容，思來想去，也隻能詞彙貧瘠地想：
真好看。
真要說起來，陸昭昭也是“嬌花”。但怎麼呢？他就是不讨厭她。也許是因為，他們切磋過，他知曉她還是有能力，也或許……就像哪怕在森林裡時，遲星文也并不是嗜好殺戮，偶爾的偶爾靠在樹邊休息時，也會靜靜注視一隻路過的好奇松鼠。
陸昭昭就像那隻松鼠。
四年前，他就覺得她很像松鼠了。小小的，毛茸茸的，好奇地看過來。而現在……現在，她是很好看很好看的松鼠，好看得讓他稍稍有些苦惱，總是想去看，可看着她，心情又很奇怪。
像是……倏然安靜，安心，又鼓點般跳動起來，耳朵忍不住發燙。師尊說這是“心悅”，遲星文不是很懂，但确實，如果讓他認真辨别，他還是覺得自己更想與她親近，留在她身邊。
就像過去的幾年他總是想見她。現在這心情更濃烈了。
“……？”
察覺到視線，陸昭昭擡眼看來。可當她看向他，少年又下意識轉開目光。于是少女困惑地歪一歪頭，跟溫影承二人說一聲，就小跑過去。
“怎麼？你們這邊好安靜……”
陸昭昭覺得氣氛好像有點怪。當然，她知道對于朋友們來說，遲星文完全是陌生人，不能指望有多親近，但這氣氛也太冷淡了……遂給幾人倒茶：“玉道友說啦，星星大概要和我們一起去化雨秘境，大家認識一下嘛。需不需要我來介紹？”
幾人都搖搖頭。遲星文淡淡道：“方才已打過招呼了。”
嗯，打過招呼，交換了名字——僅限于此。陸昭昭眨了眨眼：“……是嗎？”
她還是覺得哪裡怪，但一時想不出。倒是祝芝芝拉一拉她：“昭昭吃糕。”
陸昭昭就一下忘記了深思：“嗯嗯，芝芝也吃，大家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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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化雨秘境講壇，最後又變成茶話會形式。不過陸昭昭幾人也好，溫影承也好，都還挺習慣這種模式，至于玉憐香？能和陸昭昭在吃上達成統一，顯然也不會在意這些。
令陸昭昭感到意外的反而是遲星文。冷峻少年也屬于不怎麼愛吃東西的那種修士，但他好像發展出了别的愛好……
“哎……”
看着不聲不響把剝好水果遞過來的遲星文，陸昭昭還挺哭笑不得：“我自己可以剝啦……”
少年搖搖頭：“不妨事。并不麻煩。”
“那至少你也吃呀，别總給我弄……”
“我不愛吃。你吃就好。”
其實遲星文動靜真的很小，總是默默剝了遞到她手邊。而陸昭昭呢，聽着溫影承講，手就順手摸點什麼來吃……一個剝，一個吃，配合還挺默契。陸昭昭一開始甚至沒有意識到什麼，但總歸水果不會自己剝好，一扭頭就看見兢兢業業剝橘子的遲星文。
真的有驚訝到。因為……陸昭昭和遲星文沒有那麼親密？而且也想不到他會給人剝水果、遞點心……少年看起來冷冷的，很直男的樣子，低頭不聲不響剝小砂糖橘的模樣，居然還有那麼點反差萌。
她就不太好意思：“我……”
話還沒說出口，手邊就多了兩個小盤。一盤放了剝好的松子，另一盤則擺滿了切好的兔子蘋果。
陸昭昭一擡頭，蘇栗衡微微一笑，方之茂淡定地收回手。
陸昭昭：“……”
不知為何，看着幾個少年，她腦海中的第一想法是——
你們這幾個人，到底有沒有好好聽溫溫師兄講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