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得太少，像昙花一現。”

她看着他，很真摯：“你可以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的。”

“是嗎。”方之茂倒沒覺得：“我覺得我笑得也不算少……順其自然吧。”

“也是。”陸昭昭點頭，不是贊同他笑得不少，而是贊同順其自然：“總不能強顔歡笑。”

她低頭看看那套粉晶頭面，想了想：“要不我戴上給你看看？”

但折騰一番似乎有點麻煩。陸昭昭雖然不怕麻煩，可要摘帷帽，要回房間折騰……萬一給孟錦迎發現他倆半夜孤男寡女戴首飾，她今晚就可以不用睡了。

——小孟媽媽課堂火速開課。

方之茂也想到這些：“送給你了，你何時戴都可以，不過……”

他從首飾匣中取出一條粉晶項鍊：“别動。”

少女抱着匣子，乖巧地站着。少年将項鍊繞過她的脖頸，湊過去将其戴好。

帷帽之下，他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聞到淡淡的香氣，像她很喜歡的桃花糖的甜香。

“……好了。”

并未過分靠近，也沒持續太久，少年後退半步，看着把面前的頭紗别上去的漂亮姑娘，她美滋滋的：“好不好看？襯不襯我？”

方之茂沉吟片刻：“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

還挺貼切。她今天穿的也是一身粉白衣裳，再适合不過。若是面上點一枚花钿，便更加動人了。

但如今的她，也已十二萬分的動人。

聽到誇贊，少女眉眼彎彎。真真是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樣，明媚的容光幾乎要将夜色也給點亮。

這頂頂美麗的姑娘，低頭把匣子合好，珍而重之地收起來，跟方之茂招招手：“我也有東西給你。”

“？”

她摸出什麼，讓方之茂低頭。少年不明所以，但十分配合，隻感覺她伸出手，湊到他耳邊……在他左耳耳骨上夾了個什麼東西。

他伸手摸了摸：“……？”

“耳夾，是耳夾。”

陸昭昭攤開手心給他看，她手裡還有另一個：“其實一開始我想送這個當生日禮物的……”

也是木雕作品，漆了一層類似電鍍銀的顔色，雖然是木制品，但很有金屬質感，很酷。

其實她最初——最初的想法，是送方之茂一個chocker……但總覺得送皮質chocker什麼的有點不妥，雖然方之茂戴起來應該會很辣……

于是退而求其次想送耳夾，感覺這種純色金屬耳夾很酷，也很有性冷淡感；結果做完了還是pass掉，最後才換成寓意更好的招财貓。

畢竟，耳夾什麼的，平時也可以送。生日……還是送點更有意義的比較好。

“……”

方之茂摸了摸耳朵，又低頭看她手心的耳夾，拿起來看了看，掰開又合上，目光一點點認真。

“這個東西……”他說：“工藝可以授權給我嗎？”

陸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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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可以，但方老闆也真是方老闆……這叫什麼？生活裡從不缺少商機，缺的是發現商機的眼睛？

陸昭昭覺得方之茂大有可為，她的分紅大有可期……但這麼技術入股下去，方老闆真的不會有一天變成給她打白工嗎？？？

她都快對方之茂絕對控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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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少男少女就商業問題秉燭夜談，另一邊，阿修也還是感慨良多的。

“我的這個小朋友，是真的很有趣啊。”

他忍不住感慨：“你知道嗎？她竟然會給朋友過生日，準備驚喜……天啊，現在的修士，竟還有記得生日的？”

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更别說别人的。陸昭昭不但記得，還組織聚會，大肆慶祝；關鍵是這好像還不是特例，似乎她每個朋友每年生日都會收到她的驚喜……這可就相當的有趣了。

“阿拉好生羨慕～”少年道：“你說我要是跟她說一說我的生日，她會不會也給我慶祝？”

青年睜開眼看他一眼：“……你确定自己記得生日？”

“記得啊。”阿修摸着下巴：“1月24……不對，得給她點準備時間……1月27日，我的生日，我記得可清呢。”

“……”

青年把眼又給閉上，眼不見心不煩。

阿修混不在意，自顧自地說：“她那麼好的小孩，應該會給我也準備一份禮物吧？不過宴席大概不用指望了，小朋友警惕得很。”

他頗為遺憾：“打頭一次見面就戴着帷帽，朋友生日聚會一聽我要去，也戴着，到現在我也不知她長什麼樣……明明聊得那麼開心，卻防備心這樣強，真叫人傷心。”

“你本就蒙着眼。”青年冷淡道：“用靈識看就是了。”

“那可不行，人家戴着帷帽就是不想叫看，怎麼能這麼失禮呢？”

阿修振振有詞：“萬一有什麼苦衷的呢？你這人真不懂體諒他人。”

青年：“……”

他的手指顫動一下，很想去摸自己的法寶，但片刻後還是忍住，閉目靜坐。

——跟這人計較什麼的呢。

聒噪如鹩哥，又滿口謊言，要不是實力夠強、見風使舵得快，在魔域早給打死。但既然沒被打死，還和他結伴來到修仙界，他的實力确實可以，而他們也确實實力相當。

否則……哪還會有什麼合作，殺人奪寶才是魔域常态，一人一半令牌，哪有自己一整塊自在？

但是……打不過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們目前而言，的确算是合作狀态。

所以，不論是從低調方面考慮，還是從合作方面考慮，這一架都不該現在打。

但他還是忍不住：“……你确定不是為了滿足你的惡趣味嗎？”

阿修：“……”

少年剛拿起一隻蘋果，聞言，将本來準備用來削皮的小刀在指尖轉了轉。

“真是冤枉我。”他說：“我可沒有抱着驚喜留得越久才越驚喜的念頭……我這人很正直的。”

青年：“……”

他若是正直，冥河裡的水都成仙露了。

“不過，我賭一個蘋果，我的小朋友一定是個美人兒。”

阿修道：“雖沒有看到臉，但美人可從來不隻是臉好看……嗯，定是那種不世出的美人，你信不信？”

青年：“……”

“信不信又如何。”他說：“是美人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好問題。”阿修沉思起來，很快愉快地做出決定：

“若是美人，就帶回魔域養着，整天看帶着魔紋的同胞，我都看厭了。”

“若不是……”

他想了想：“也無所謂，反正她很有趣，和是不是美人沒關系。”

不過，要是不那麼好看，他就不帶走了。畢竟搶走一個名門正派的弟子，對他來說，也是很麻煩的。

魔修不做虧本買賣，她的價值，得大到他願意铤而走險才行啊……

-

“阿嚏……？！”

剛回到房間，陸昭昭就打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天氣太冷……還是有人念我？”

如果說有人念她……嗯……秦令雪？

“說起來，過去這麼多天了，師父走到哪兒了？”

陸昭昭嘀咕起來。也不敢直接去信問。主要是她之前好不容易才把想自首的溫影承勸下來，要是直接問了老秦，他就該猜到溫溫師兄洩密了……

師兄很好，昭昭要好好保護。但也因此，根本摸不到秦令雪的行程……

“應該……快來了吧？”她不确定。主要是現在在海上，位置不固定，老秦追來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有可能直飛飛光海峽，在終點站一邊等她，一邊清掃威脅……

……

嗯，感覺是他會做的事。

陸昭昭也不擔心。雖然老秦就算趕到也是隐身狀态，不會暴露自己；但她很有自信，以他對她的在意程度，絕對會以最快速度趕到，也絕對會在最合适的位置守護。

雖然因此少了自己曆練的樂趣……唉，看在安全性，和身邊的确有魔修的份兒上……

最好不要有人對她打什麼歪主意吧。陸昭昭想。畢竟外面不比宗門，秦令雪生起氣來，是真的會把人往死裡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