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熱熱鬧鬧聚在一起吃了吉祥菜，長壽面自然也不會少。然後是禮物環節，大家都備了禮，連路過的阿修，都送上了一份薄禮。

大抵沒有人收禮物是不開心的，方之茂個财迷尤甚。當然，朋友們的禮物，更重要的是心意，比方說孟錦迎的金算盤……可以說美觀、實用、價值兼備了。

韓繼的靈石則是格外實惠，話說他這是連着第幾年送他靈石了？方之茂也不意外：韓繼是個有點粗心的性子，要不是陸昭昭年年敲鑼打鼓，他能記得他生日才怪，更别說準備禮物了。

但是……當然，方之茂最期待，或者說最好奇的，還是陸昭昭的禮物。

畢竟……她對慶生最熱衷，也花樣最多，每年的生日禮物都推陳出新，真的猜不到她會送點什麼……

方之茂将目光放在那件禮物上，在得到陸昭昭的允許後，拆開了盒子。

“……”

少年怔了一下，平淡的面容上，表情變得有一點點古怪。

“這是……”

……一隻貓。

準确地說……是一隻小貓挂飾。主體的小貓咪憨态可掬，還沒有巴掌大……正是前些日子在飛舟上，陸昭昭所做的木雕小貓。隻是比起當時，如今的小貓咪已打磨上漆，粉色的皮毛，戴着藍眼鏡兒……

好一隻方之茂貓貓啊！

“招财貓，是招财貓噢！”陸昭昭很得意：“我花了好大心思呢！”

小貓的造型，是方之茂拟貓；四隻爪爪上，刻有小小的“招财納福”；脖子上圍了個印着“福”字的兜兜，兜兜裡塞着木雕的小金元寶。

小貓的材料，選擇了上好的清心木芯，佩戴在身邊有凝神靜氣之功效；特地做成了挂件樣式，佩在腰間做個禁步正正好，陸昭昭老早就覺得方之茂該換換配飾了，這個就很不錯。

“我想了很久，送你什麼好呢？”她說：“要是送靈石之類的……我怕你又算投資，投着投着你都快給我打白工了……”

所以，還是送心意為重的禮物吧。這份禮物即使用了靈材，也沒有多麼貴重，但因為是手工制品，世上獨一無二，且寓意非常的好。

但再好，還是要看收禮人滿不滿意。陸昭昭眼巴巴地看着他：“如何？”

“……”

方之茂摩挲了一下粉粉貓。圓滾滾，打磨得光滑細膩，漆色明亮均勻，細節處可見用心十足……

他又看向陸昭昭。因為阿修的中途加入，她又把帷帽戴上，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隐約猜到；視線下滑，落在她的手背。

“……？”

意識到時間已過去不少，方之茂收回目光，把小貓捏在手心：“……我很喜歡。”

“真的？那太好了！”

陸昭昭很開心。是一種付出得到回報的滿足。韓繼酸起來：“昭昭都沒送過我禁步……什麼時候給我也做一個？”

“嗯嗯？那等你生日，我也送你一個。”

陸昭昭想了想：“做個……噢，我想好了。到時候給你驚喜。”

“什麼什麼？做個什麼？”

“保密——”

“哎——”

-

聚會結束，各回各屋。反正有法術在，收拾起來非常輕松，聚會也沒有什麼負擔。

方之茂把禮物和貨品等整理好，将那套頭面換了個更适合的匣子。估摸了一下時間，向外走去。

甲闆的欄杆處，戴着帷帽的少女正趴着看海。帷帽隻遮到脖頸，所以她聚會熱鬧時散下來的頭發，順着海風輕輕地飄揚。

方之茂走過去。她都沒看：“你來啦。”

不必去看，他們這樣熟悉，閉上眼都認得出腳步聲。再說……她之所以在這裡，也是因為之前方之茂暗中傳音，約了此時此處相會。

“怎麼？突然想着約我看海。”陸昭昭側過頭：“但既然是大壽星的要求，當然是要同意啦～”

方之茂站到她身邊，看已垂下夜色的天幕。星光就猶如下層甲闆的燈光，像彼世也存在的萬家燈火。

“沒什麼。”他說：“隻是想起，都沒有陪你單獨看過海。”

陸昭昭撲哧笑起來：“是噢……因為總是大家一起……要麼就三五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少呢。”

總是熱熱鬧鬧挺好，不過……這樣也挺好。

她看着黑沉沉的海面：“茂茂喜不喜歡大海？”

“還行。”方之茂說：“海産價值不菲。”

好吧，這回答很方之茂。陸昭昭托着臉：“我還挺喜歡的……其實一開始沒有很喜歡，但我看了一本書，叫《海底兩萬裡》。”

“講了什麼？”

“講了在海底旅行的故事，很多海洋的事，奇怪的生物，奇妙的冒險……”

陸昭昭說：“其實是很久以前看的，内容都忘記了。隻是那種新奇的感覺……至今難以忘懷。”

她伸出手，比劃一下：“看，從海面上來看，看不出下面有那麼奇妙的廣闊世界吧？”

方之茂點點頭。她又說：“不過現在不适合看海，星星倒是很漂亮。我也很喜歡星空的，你呢？”

方之茂又想了想：“還行。”

陸昭昭托着臉看他：“又沒有天空特産？”

“怎麼沒有，日光、月華，滋養萬物，并且……許多與星象相關的節日，大有商機。”

陸昭昭笑起來，是真沒想到這個角度。但……很方之茂就是了。

她笑起。方之茂卻垂眸，目光落在她的手背。那裡已拆了紗布，但疤痕仍很刺眼。

其實不深，隻是狹長，在晶瑩如玉的皮膚上，就顯得格外令人惋惜。

“藥還有在用嗎？”他問。

“嗯？噢！有……不過都結痂了……”

陸昭昭低頭看：“我老忍不住想把疤摳了……不過也快好了。都過去好多天，又不是什麼大傷。”

方之茂點點頭，指尖又摩挲一下已佩在身上的粉色小貓，沒有多說什麼，隻抱出那略顯沉重的匣子。

遞到她面前，意思昭然若揭。

“哎？給我的？”

陸昭昭茫然地眨眨眼，見他點頭，才接過來：“是什麼？”

“打開看看。”

陸昭昭可不客氣，打開來看，一下子驚喜到：“是頭冠……好漂亮？！”

“一套粉晶珍珠鑲金頭面，共計十二件。”方之茂說，頓了頓：“喜不喜歡？”

“喜歡呀！這麼漂亮的首飾，怎麼不喜歡？”

陸昭昭看着都覺得愛不釋手。她就是喜歡漂亮可愛的東西，而這套首飾真是太漂亮啦！精緻中帶一點可愛，也許是因為這個粉色就非常的可愛。

她超喜歡，可是……

“怎麼突然送我這個？”她問：“今天是你的生日，又不是我的生日？”

方之茂沉思片刻：“今天我是壽星。”

“嗯嗯？”

“壽星有任性的權利。”

好嘛，他是壽星他最大。陸昭昭盯着他看，方之茂才補充：

“……進貨時看到，打折很劃算，又很适合你。”

——是謊言。這種首飾也算鎮店的門面，自然不可能打折。但方之茂表情淡定，一點也看不出他是随口扯謊。

陸昭昭也沒發現不對：“是嗎？确實，好看又便宜，不買不是人。”

話雖這麼說，她也能看出這種首飾，便宜也不會便宜到哪裡去，方之茂肯定大出血。

但她并未忐忑退還，也沒有責備他亂花錢，隻笑着說：“那我收下啦？”

“嗯。”

“哇，我的投資可真物有所值，這就開始給我分紅了。”

陸昭昭開玩笑道：“今後我可得仰仗方老闆啦？”

方之茂垂眸看她，片刻後，微微勾起唇角：

“……嗯。”

陸昭昭看着他，像看到新大陸：“你……你笑了？”

“怎麼？”

少年扶了下眼鏡：“我會笑很奇怪嗎？”

“不……隻是……”

陸昭昭想了想。方之茂其實不是面癱，而是特别的淡定，不算是冰山三無男，所以會笑……也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