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想。

于是這次門内大比，就成了祝青燃最夢寐以求的舞台。雖不知秦令雪看重陸昭昭哪裡，可既然她參加，秦令雪便會來看，那他隻要足夠出色，總能吸引秦令雪的目光。

【看看啊，我比她更強。】

少年人總是争強好勝。而在此之外，祝青燃也時刻關注着陸昭昭的表現。

他的心情也屬實是很矛盾複雜。

一方面，他看不起陸昭昭，覺得她哪哪不好，要不是修為相差太大，不想以大欺小，真恨不得親自揍她一頓；另一方面，他又盲目崇拜秦令雪，那麼秦令雪既然完美無缺，不可能被蒙騙，選擇陸昭昭做徒弟，就必然有其理由。

他讨厭陸昭昭，卻絕不會否認秦令雪，隻得捏着鼻子觀察，說服自己：也許她有可取之處呢？

之所以鬼使神差答應來吃飯，也是因為此。他總是忍不住想，秦令雪選她的原因是什麼呢？他看不出，可也許之前都是遠遠的看，所以不知，那靠近一些呢？

主動是不可能主動的，他還是很讨厭她；但她邀請了，他就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下來。

但是……

祝青燃擰着眉毛，想：

果然，還是看不出來啊。

-

祝青燃在觀察陸昭昭，陸昭昭其實對他也有一點在意。

對于這個師侄，陸昭昭不熟。依稀記得在大課上見過，但沒有說過話，印象是每次見面，他的表情都很臭，就像現在，他一看她，就會皺起眉頭。

為什麼呢？

陸昭昭更好奇的是：他為什麼讨厭她呢？

是的，陸昭昭知道，祝青燃讨厭她。這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因為她是玩家，打開【人際】界面一看，就他一個好感度-15%。

一排綠色數值裡唯一的紅色負數，超明顯的。

陸昭昭真好奇。當然，她知道自己雖然漂亮，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她。這很正常，她不是人民币，這個世界也沒有“所有人都會喜歡陸昭昭”的定理，隻能說她很容易讨人喜歡，卻不能說她人見人愛。

但是，确實，祝青燃的讨厭，顯得太沒來由。

陸昭昭不是那種會往讨厭自己的人身邊湊的抖m，但她覺得祝青燃人也不壞。一來，他雖讨厭她，卻實在沒做過什麼；二來，他雖然皺眉頭，又說“沒必要吃飯”，但最終還是把她夾的菜吃幹淨了，一點沒剩。

陸昭昭好感度UP。

這個加好感的點有些怪，但陸昭昭其實是個珍惜食物的人。吃不完的東西她會打包，作為富家千金來說格外儉省，或許是因為小學時被父母帶去種麥子，親身體驗了一把農民伯伯的不易。

總之，她雖然不會委屈自己，但在可以的前提下不會浪費食物；也或許是因此，見他一絲不苟吃完，就很難不覺得高興。

她就忍不住想：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呢？

祝青燃不讓人讨厭，反而給她的印象不錯，陸昭昭就覺得，他讨厭她實在有點可惜。如果是有什麼誤會，說說清楚，搞不好還能成為朋友呢。

陸昭昭喜歡交朋友。

吃完飯，她把東西收拾一下。有法術用，這很簡單，是會讓主婦們羨慕落淚的程度。而祝青燃蹭了頓飯，好似不打算停留了，隻說：

“多謝款待，我該走了。”

他真有禮貌，面對讨厭的人還很有風度。并非虛僞，而是家教良好的感覺，哪怕讨厭一個人，也不會去惡意中傷或态度惡劣。

陸昭昭就問：“你有沒有要去的地方？”

祝青燃看她一眼，不說話。陸昭昭忽然意識到，他們其實還是競争對手，便不太好意思：“我想去湖泊區，想着要是順路，不如同去呢。”

祝青燃：“……”

他眉頭皺更深：湖泊區……也正是他的目标。

青運秘境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原本他的第一目标應該是火山區，他的火系靈力會很占優勢，奈何進來就在叢林區，去火山區有點遠，途中不好保證拿分。

祝青燃對出風頭本沒興趣，可秦令雪在看，他就非要做到最好，第一輪拿第一，第二輪也要。

那麼，湖泊區就成了不錯的選擇。但凡生物，總不能離開水，就是修士，辟谷之後，也需要補充水分。

找到湖泊區，就等于掌握了大量異獸的蹤迹，靈植也不會少，是很好的刷分點。再者，湖泊區位于整個秘境中間，會有不少選手集中，是曆練的好地方。

——用各種手段得分，其中當然包括争搶。

祝青燃看了眼陸昭昭。她分數奇高，他一開始疑惑，後來見了那隻貓大概知道了原因。啧，這是什麼好運，秘境裡都能撿到護道者？

但他也不羨慕。外力終究是外力，異獸可不好駕馭，說不定是會反噬的。

他也沒有想着搶劫陸昭昭。

誠然她分數很高，搶了一波肥。可先不說那實力詭異的貓，祝青燃的驕傲也不許他欺負小女孩，更别說她方才還請他一頓飯。

哪怕他并不想吃那頓飯。

“……我也要去湖泊區。”半晌，他說：“……順路。可以同去。”

就當近距離觀察。他想。雖然不太爽，但機會到底難得，出去之後未必能再這樣近的觀察。再說，他對那隻貓抱有戒心，很怕它突然暴起傷害陸昭昭。别誤會，他不是擔心她，隻是陸昭昭萬一出事，秦令雪定然會很難過。

陸昭昭怎樣無所謂，可祝青燃作為秦令雪的迷弟，是萬萬不會冒讓偶像難過的風險的。

所以……同去也好。有個萬一，他多少比她強許多，總能做些什麼吧？

-

下午的路途，陸昭昭忍痛告别高速公鹿。

和祝青燃一起走，自然就不能再騎白鹿了。畢竟白鹿高傲，駝她一個已經很傷自尊，再多一個可不願意。

再說，湖泊區也不算太遠了，剩下的路步行能到，陸昭昭就沒強求，把白鹿放歸自然了。

隻是小貓咪看起來有點可惜。

陸昭昭一開始不懂，後來忽然福至心靈：“……你該不會還想吃鹿肉？”

小貓大聲地“喵”一下以示贊同。

陸昭昭：“……”

還好她把鹿放了！這小貓咪是什麼邪惡資本家，壓榨完人家的體力，還要壓榨人家的身體，屬實是物盡其用了，簡直令人發指。

話說回來，有了祝青燃做臨時隊友，陸昭昭就不用荼毒貓貓和飛虹，而是有了新的聊天對象。

“祝師侄，我看你也用劍，已經鑄了本命劍麼？”

“嗯。”

“那它叫什麼名字？我也鑄了本命劍，我的劍名叫飛虹，彩虹的虹，你呢？”

“……逐泉。”

“浮塵滿浮世，流水逐流泉。好名字呀！你的劍養了多久啦？我的才開始養，你有沒有什麼心得體會？”

“……沒有。”

“好吧……我聽說靈劍可以生出靈智，到時候我們的劍，說不定能當好朋友呢。”

“……”

“對了祝師侄，你認不認識行道峰的祝芝芝？她也進了第二輪。你們都姓祝，難道是本家？”

“不認識。應該不是。姓祝的人很多。”

“這樣啊，對了對了，那個那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