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下來的時候,一樣還是隻有她一個人。
天花闆好高好高啊,太陽也不願意陪着她了。
京野遙總會抱着排球躺在地闆上,然後抱的越來越緊。
孤獨,是一種即使在喧嘩中,也依舊存在的死寂。
眼眶裡淚水打着圈,想起父親,又咬着牙把眼淚吞回去。
“這不是很厲害嗎?京野。”月島明光看着一瞬間調整好姿勢,并把球墊回來的京野遙很是歡喜。
京野遙其實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碰排球了,她預想過自己會接不到,也預想到了月島明光失落的目光。
肌肉記憶比大腦更加誠實,碰到球并用力墊回去,血液伴随着肌肉的緊繃,快速的循環,細胞沖擊着大腦。
“再來!”京野遙把銀色的頭發甩在後面,寬大的外套被脫下,看似纖細的身材卻不弱小。
一球,一球,一球……
月島明光擦擦臉上的汗水,對面同樣大汗淋漓的京野遙才剛剛興奮起來。
這個女孩是超乎同齡人的高挑,甚至比身高傲人的弟弟還要高半頭。
要不是京野遙主動提起,他是怎麼樣都猜不到,這家夥居然還在上三年級。
“累了嗎?”京野遙問他。
其實她也是滿頭大汗,但精神上的快樂讓她忽略了這種疲憊。
“我可不能被京野比下去啊,繼續!”
月島明光爽朗一笑,将球打過去。
出乎意料的,京野遙不僅是基礎紮實,而且各方面都很均衡,讓人挑不出錯。
更引人矚目的是,在不斷的接發練習中,逐漸顯露出來的,恐怖的防守能力。
京野遙這種身材,就算像男生一樣跳發都不會讓人很震驚。
高大的身材是力量的象征,而這種力量往往是犧牲了一些速度的。
在這種刻闆印象的影響下,京野遙更像是一種矛盾的集合體。
“以後要不要一起打球?”
“之後還要一起打球啊,京野。”
二人聲音重合,都癱坐在地闆上喘着粗氣。
月島明光從包裡掏出一塊手帕扔到京野遙懷裡。
藍色的兔子手帕,相當有個性。
“看我幹什麼,這塊手帕是剛剛比賽的紀念品……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了!很奇怪啊!”
“下次見到我要叫前輩啊。”
月島明光收拾東西走了。
走出體育館時都沒調整狀态,留給京野遙的背影都是左搖右擺的。
“叮鈴鈴~”一隻白皙的手帶着憤怒,痛擊無辜鬧鐘。
頂着雞窩頭的京野遙,眼神失去高光,又沒睡好啊啊啊啊。
上學日。
畢竟又不能找個大炮把學校炸了,不管怎麼樣都還是要上學的,
京野遙對着鏡子扯出一個笑臉,呵呵,根本笑不出啊。
我是京野遙,如你們所見,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學生。
“那是三年級4班京野遙吧,好高啊。”
“根本看不出是小學生啊,留級了吧。”
京野遙默默加快腳步,試圖躲避這些流言蜚語。
“她都沒有什麼朋友吧,看起來好冷漠哎。”
“我媽媽說她這樣的叫做怪胎。”
“那那個影山也算是怪胎吧。”
“哎?那個人嗎……”
帽子拉的很緊,京野遙捂住耳朵就當做聽不見。
老師在講台上念着無聊透頂的國文,京野遙坐在靠窗的最後一排,有光照進來又沒有窗簾,她困的要命。
噩夢接連幾周糾纏着她,這幾天睡得很不踏實。
熬過了一節課,同桌拿出了剛買的少年漫,聚精會神的看起來,而她也終于光明正大的趴下補補覺了……
“京野遙同學在嗎?”門外的人和她對視。
啊。真倒黴。
“所以如果您是為了讓我進俱樂部而來的話,就請放棄吧。”
面前略顯滄桑的男人顯得有些無奈,山内伊吹拉住要往教室走的京野遙。
“相信我一次。”山内伊吹和齊野遙對視。
“相信我。”
京野遙為了早點回去睡覺還是答應了。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夢想。
今年剛回到宮城縣的山内伊吹也不例外。
他的父親就是從小獵鷹排球俱樂部開始,一點一點的培養出了像京野真鬥這樣的,一批優秀排球運動員。
場地裡一個個小小的身影,伴随着排球落地的聲音,盡情的揮灑汗水。
“一如既往的有幹勁呢。”山内伊吹和其他教練員感歎。
“影山的傳球真的很準,我記得他才進俱樂部不到一年吧,真是了不起。”
“是啊,我看今年這批孩子,最有潛力的就是他了。”
“又有天賦又努力,隻能說不愧是排球世家啊。”
山内伊吹趴在栅欄上,終于發現了那個銀色頭發的身影。
終于來了,京野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