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太陽還帶着八九月的影子,但豪爽清涼的風拂過身畔,讓人一照面便恍然,原來自己已經走過這個夏天。
當大家心中的急迫和不滿像一鍋駕在火上的水咕噜咕噜着快燒開的時候,漫長的入場式和開幕式講話總算結束了。
顧菇菇快步走到1班的座位區,放好書包和林遙月交代了幾句就想走。
她身體不好不參加運動會項目,所以報了志願者,現在要去檢錄處那邊報道。
“這麼急嗎?等一小會兒也沒事吧?”林遙月有些不滿,好不容易和顧菇菇說會兒話,她又要走。
“可是之前開會說是開幕式一結束就要過去诶。我還是趕緊過去吧,遲到了就不好了。”顧菇菇也為難起來,但還是選擇了早點去檢錄處報道。
“等等,”白羽叫住了她,“你知道檢錄處在哪兒嗎?”
顧菇菇頓在原地。
她想自己找找看的來着。
看她這個反應,三人瞬間明了,一同站起來,默契地往外走。
“不用大家一起吧?會很奇怪吧。幫我指一下路就好了的。”顧菇菇邊走邊小聲抗議道。
顧菇菇覺得這樣好像自己第一天上班去公司報道帶了一整個親友團加油助威。
林遙月伸長手臂勾住她的脖子:“當然是因為等會兒就見不到你了啦。”
這樣嗎?顧菇菇眨眨眼,心下感動。
葉旅神秘地微笑,未置一詞。白羽側過頭,偷偷翻了個白眼。
檢錄處又不是監獄,監獄都能探監呢,人去了檢錄處怎麼可能就見不到了?想黏着人就說想黏着人,非說什麼等會兒就見不到了。
白羽輕輕聳肩,也就騙騙顧菇菇了。
因為白羽側過了頭,又在四人的最右邊,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在這條路盡頭的人。
如果白羽看到了,就會認出來這人。這個人給他的印象很不好,是一個莫名其妙把他當假想敵的人,一個有點錢就飄飄然的自大蠢貨。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世,最多不過私下議論,再多不過是三人成虎,一起孤立他,都不會當面議論是非,隻有他,每次見到他都免不了冷嘲熱諷。
可他沒看到,也就沒來得及拉着其他人換一條路,一行人就這樣和他撞上了。
俗話說,冤家路窄。
陳豐隔着不遠一眼就看到了一行人旁邊漫不經心插着兜走路的白羽。沐浴在陽光下的白羽像是擺脫了一切陰霾,重新閃閃發光。他早就聽說白羽走了好運,交到了幾個朋友,這回親眼見到,心裡的嫉恨一下子直沖頭頂。
他冷笑着走上前,開口諷刺道:“真沒想到,真的有人願意跟你走在一起啊?”
這話沒指名道姓,但白羽知道十有十一在說自己,轉頭看到是他,不禁皺皺眉,輕“嘁”一聲,不免帶點厭煩地說了句:“又是你?”
顧菇菇表面平靜,心裡早就波濤洶湧。兩個多月以來,她終于見到了本文第一個明着和主角作對的人!他就是傳說中的反派吧?不知道他是什麼設定,是無腦惡毒,還是裝傻厚黑?
白羽比陳豐要高一點兒,陳豐似乎從他垂下的眼皮裡瞥他的眼中窺見了他高高在上的不屑,火星一瞬間被點燃,在他心中炸開。
他死死地盯住白羽:“你憑什麼看不起我?你這樣的人憑什麼總是能輕而易舉地獲得别人拼命也得不到的一切?”
憑什麼?憑什麼?長相、成績、目光,所有的所有都像天平傾斜向他,現在連朋友都有了……
他的怒火愈發高漲,口不擇言起來:“你明明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這兩個人是轉學生吧,看來是不知道你光鮮的身份了。你相信你剛交上的朋友知道你是什麼身世之後還會和你在一塊兒嗎?”
熟悉的黑暗朝他叫嚣着湧來。白羽渾身的弦驟然被拉緊。
他咬住下唇,指甲陷進皮肉也恍然不覺,隻死死瞪着陳豐。
陳豐滿意地看見他的轉變,覺得他此刻就像一隻垂死掙紮的小獸。
事情發生得太快,除了他們兩個人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可顧菇菇本能地覺得不對,白羽怎麼會是這個反應?
雖然白羽和他們認識以後脾氣收斂了很多,可遇到這種侮辱和辱罵,至少也應該罵幾句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