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們怎麼知道哪串難吃？難道随便選一串？

他們走近了看，婆婆手裡拿了兩串看起來差不多的糖葫蘆，都有着色澤鮮亮的紅色。怎麼辦呢？

顧菇菇是個糾結症患者，讓她來做選擇不借助什麼抛硬币擲骰子點兵點将的手段沒有半小時是選不好的，于是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葉旅。

葉旅很輕易地就進入了狀态，挂上親近自然的笑容和語氣：“婆婆，我們是常客了，平常最喜歡吃您的糖葫蘆，可上次我聽到有同學說您的糖葫蘆很難吃，”說到這裡，他特地停頓了一下，觀察到她見他不說下去有些驚慌的反應，再用稍顯誇張的語氣說下去。

“這怎麼可能呢？但他硬是咬死了難吃，我就順便跟您提一嘴。不過這做生意的最講究信譽，您可不能任由有人在外這樣潑您的髒水。”

老婆婆被他這樣一堆話砸下來，有些暈乎乎的：“謝謝你這麼為婆婆我着想……”她想了想，将手上的兩串糖葫蘆往他們跟前遞了遞，“正好今天還剩這兩串，要不就都送你們吧。”

顧菇菇瞪大眼睛，驚喜道：“可以嗎？！這也太占您便宜了……”

葉旅的笑容擴大，直接從婆婆手中接過了糖葫蘆，“那就謝謝婆婆您了。”

婆婆也和善地笑起來：“不用謝不用謝，那串難吃的糖葫蘆估計是我不注意的時候，讓我的孫子在上面亂加了什麼，是我不好，麻煩你替我跟那個同學道個歉。”

葉旅點頭應下，不經意地問道，“诶，您的孫子也是這學校的嗎？我好像聽人說起過。”

婆婆不覺有什麼，回他：“是啊，這不巧了麼。”

葉旅仍然笑眯眯的：“這樣啊。”

拜别賣糖葫蘆的婆婆，兩人并肩去門口找白羽和林遙月，下午細碎的陽光灑下來，穿透密密的青藤，驅散了剛才在教學樓内部的陰暗恐怖，恍然間顧菇菇真的覺得她正處在學校，隻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沒有什麼穿書什麼原劇情什麼上一世的普通人午後和友善的同學一起散步。

她低頭，藏起嘴角的笑意，輕快地踩過一塊塊閃爍的金色玻璃時，視野裡突然多了一串糖葫蘆。

她停下腳步，疑惑地望向葉旅，卻撞進他同樣含着笑意的眼眸，不是夜晚幽暗的森林，而是一盛蘊着清透澄澈、波光粼粼的秋水。

“看看哪串比較難吃。”他看她難得一眨不眨地大膽直視一個人的眼睛，雖心下稀奇，還是出聲提醒她糖葫蘆的事。

他也被這樣美好的場景感染了吧，顧菇菇這樣想着，從他的手中接過糖葫蘆，手指擦過他的手指，像羽毛輕輕拂過。

一聲脆響，顧菇菇含着咬下的透明糖塊，眼睛幸福地眯成一道弧線，卻聽見葉旅“嗯？”了一下。

“怎麼了？”她偏過頭，看到葉旅用手薅下一顆糖葫蘆，将其展開……展開？

兩人都沉默了，“難吃的糖葫蘆”原來指的是紙做的糖葫蘆……說來也巧，他們倆一個常年纏綿病榻一個家教嚴苛淡漠，兩人還真的都沒近距離看過糖葫蘆，剛剛隔着密密的青藤，被一顆畫出來的糖葫蘆騙到雖然離譜但不無可能。

葉旅把“糖葫蘆”一顆顆拆開，把上面的字句拼湊一下發現寫得是：【天上飛的遇到真閻王，地下跑的掉進捕獸網】

兩人收斂思緒，正打算交流一下想法，遠處兩個人影向他們的方向靠近，其中一個舉起手拼命揮着，手裡好像還握着什麼。

看樣子他們這邊也很順利，顧菇菇放下心。

白羽和林遙月走到離大門口不遠的地方，一邊觀察一邊很快敲定了行動的計劃。林遙月主動去找保安幫忙吸引注意，白羽趁機去保安室偷遙控器，

林遙月憑着她那張清麗出塵的臉自然是無往不利。白羽找了個刁鑽的角度，直接從保安室的窗口跳了進去，輕松拿到遙控器。

林遙月看計劃成功，很快随便找了個理由溜走了，一轉頭就走得飛快，最後不受控制地跑了起來，到顧菇菇跟前時心裡還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和興奮。

白羽面上淡定，但是一身的少年意氣快溢出來。

顧菇菇毫不吝啬地誇獎了兩人，也和這兩人分享了他們這邊的收獲。

“現在是北京時間10點，請同學們盡快回寝，通道大門即将關閉。”機械的廣播又一次響起，幾人聽到廣播這樣說，就跟随加快腳步的人流一同往通道走去。

穿過通道就是學校的寝室大樓。葉旅懶得思考，直接開口問了值班的宿管阿姨：“阿姨我們忘了我們是哪個寝室的了，怎麼辦呢？”

宿管阿姨本就打算帶他們進規定的寝室，看他這麼上道，直接就說：“現在也來不及對名單了，你們就去301吧。”

她露出一個帶着惡意的笑，“那間寝室的人正好都死光了，還空着呢。”

他們都沒有異議。

摸黑進了寝室，把門關上，打開寝室的燈，幾人終于松口氣，讨論逃出去的方法。

葉旅沉吟着提出他的思路：“會不會有兩種逃脫方式？我們找到的線索很明顯在提示這一點。或許是需要在兩種裡選一種。”

林遙月皺眉：“可是就算這樣，從糖葫蘆裡的線索看，這兩種都是失敗的啊。我們會不會需要另找别的方法？”

顧菇菇舉手，遲疑着吐出了她在那本英語書單詞表上看到的那個線索。

白羽：“都是逃離，那應該就是這兩種方法了。‘地下跑的’很容易猜，估計和地道逃不開關系，那個‘天上飛的’是怎麼回事？”

三人就此又展開一輪讨論。顧菇菇沒什麼想法，想到宿管阿姨說的話，開始在寝室裡轉悠。

這是四人寝，寝室幹淨整潔，被子疊得方正，是出了什麼意外才會四人都死亡的呢？她在書桌的櫃子上搜尋着線索，其他人看到她的動作，想起這間寝室的詭異之處，暫時放下了讨論一起将寝室翻了一遍。

1号書桌上方的櫃子上放了很多毛茸茸的玩偶，顧菇菇對這幾個玩偶愛不釋手，但也沒忘了拉開玩偶隐蔽的拉鍊檢查一番，找到了逃離組的聯絡信。

他們在地道裡發現了連接外界的應急通道，并畫出了通道所在的地點。

可結合“捕獸網”的線索，這會是一個陷阱嗎？

白羽也說不準：“她們的死亡隻是校方宣稱的，萬一她們是逃出去了呢？”

2号疊得像豆腐塊的被子中間也夾了幾本“禁書”，《逃避自由》《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城堡》。好的，這位估計也是反抗組織的一員。

3号和4号好像是好朋友，有一對款式相同的挂件，書桌上都貼着勵志标語和未來的學習計劃，但就4号的日記來看，她死前一段時間好像心情都很差，很焦慮，3号和4号還發生了矛盾加重了她的内耗。

顧菇菇重重歎氣，最不願想的可能性在腦中形成：“是——”

“是跳樓吧。和閻王對上了。”葉旅淡淡開口，沒帶什麼情緒。

至此，兩種逃脫的方法都擺在他們面前了。

白羽也有些驚訝：“flee or escape？”

“按筆記，flee偏過程，escape偏結果，如果escape代表成功逃離，這兩個哪個才是escape？”林遙月要被繞暈了。

[^1]:我聽的是網易雲音樂裡皮亞佐拉的那個版本。oblivion，遺忘，淹沒。對音樂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解，這裡我的解析有一些是為劇情服務，請勿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