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
顧菇菇一口氣說出心裡話,“就算知道你的身世又怎樣?肯定還是有人願意跟你做朋友。什麼時候跟人做朋友也能是一件可指摘的事情了?你跟所有人沒有什麼不同,他們隻是需要一個可以發洩惡意和掩蓋自己無能的理由。不要因為這些否定自己。”
顧菇菇再補上最後一擊:“如果你也願意,我願意傾聽你的聲音,陪你一起面對惡意,替你撕開惡意的口子。如果注定了跟你做朋友會受到非議,我也願意做你的朋友,因為我知道什麼才是正确的。”
她說完一邊瘋狂吐槽自己說得太肉麻,一邊索性主動伸出了她的手。
白羽再也說不出拒絕和為她好的話。他不知道他等這份公平等了多久,他沒有辦法欺騙自己的心。
他終于釋然地笑了,亮晶晶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她,輕輕地握住了她伸出的手:“Nice to meet you.”
顧菇菇很是激動,一時不知道怎麼面對白羽,便裝作認真寫作業的樣子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下。白羽看她又縮回殼子,心知肚明地沒有拆穿她。
這是她來這個世界交到的第一個正式的朋友诶!
右手邊的葉旅看完了整個過程,輕哼一聲,故意說道,“不知我是否有幸請你也點評一下我的呢?”
“我從來就不能從一個尋常的春天獲得激情,
我從不曾從這同一個源泉得到憂傷,
我也不能呼喚我的心為這同一個韻調開懷”【2】
他沒有寫具體的詞,隻是寫了這樣幾個句子。
顧菇菇認出了這首詩,但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因為她不知道他的症結在哪裡,也許也是沒什麼朋友?但她和他并不熟悉,隻好又畫上三角形,如實地寫了對他的印象。
在她印象裡,葉旅很模糊。他對學習并不太上心,平時對所有人都是大方有禮的态度,但顧菇菇從來沒有窺見過他的情緒,他對什麼都是淡淡的。
寫着寫着,她想起愛倫坡的另一首詩,還蠻搭的,于是也寫了下來:
“你在孤獨之時請别做聲,
那孤獨并非寂寞——因為
活着時站在你前面的人,
他們的靈魂将會
再次圍繞你——他們的心意
将把你遮蔽——你請安息”【3】
葉旅看見她寫的,眼神暗了暗,沒有說什麼。
這邊白羽興緻勃勃地跟顧菇菇交談,恨不得把她的喜好都摸透。
“交流就暫時到這裡,”老師回到教室前方,在黑闆上畫了一個表格,橫着寫了“我知、我不知”,豎着寫了“他知、他不知”。
“大家發現,劃橫線的,是你和同學都贊同的部分,也就是,我知、他也知的部分,在心理學上,我們稱這個部分為‘公開我’。畫三角形的,是我知、他不知的部分,稱為‘隐藏我’。他人為你補充的評價,是我不知、他知的‘盲目我’。最後一個部分,兩個人都不知道,叫作‘潛能我’。這就是自我認知的喬哈裡之窗。”【4】
“潛能我是大家理想與現實自我的差距,是大家的潛能所在。”
“通過這樣的探索,大家是否對自我有了新的認識?對于盲目我和隐藏我,大家之後是否會進行更深入地探索呢?不管是什麼樣的自我,希望大家都能夠認識自我,愛上自我。下課。”老師簡潔地做了說明就爽快地下課,“心理委員留一下。”
心理老師把一疊問卷交給她,“這個問卷你中午的時候發下去讓大家做一下。不用寫班級姓名,填完以後拜托你再送回來給我。”
聽到是發問卷,顧菇菇松了口氣,領完任務就回到了教室。
等到午休時,她又犯難了,她不知道怎麼開口讓他們填,怎麼讓他們上交,糾結了半天最後在黑闆上寫上“麻煩同學填寫下發的匿名心理問卷,填完後上交心理委員”算是完成任務了。
發試卷時又出現問題。她發現林遙月不在班裡。
她就去問了白羽,原來林遙月基本每天中午都會去舞蹈教室練芭蕾。顧菇菇點頭,拿起試卷就往舞蹈教室走。
她走得太快白羽沒來得及叫住她。
不用送啊,等她回來再寫不是也可以嘛,這麼着急幹什麼,他郁悶地想,顧菇菇有時候也挺一根筋的。
确實是顧菇菇沒想到那麼多,不過更多的是她被看女主練習芭蕾這件美事沖昏了頭腦。
但她沒想到,她看到的不是女主柔美的身姿或者刻苦的基本功,而是這樣的情形。